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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3月12日 星期四

勝和打造上水小販王國 [壹週刊 - 1305]



白頭仔門生鹹濕坤(左)和九叔(右),負責管理龍豐花園的檔販租位事宜。

城市打游擊

勝和打造上水小販王國

近日反水貨浪潮十分熾熱,而上水石湖墟一帶早已被內地水貨客攻陷,令上水居民怨聲載道,但原來上水另一地方,長期被區內陀地黑幫勝和,霸佔來打造成小販王國,其阻街及影響環境衞生和市容,同樣令區內市民不滿。

近年勝和在上水龍豐花園打造了一個小販王國,月入過五十萬元,奇怪是食物環境衞生署轄下的小販事務隊,對龍豐花園的非法小販檔視而不見,記者採訪期間更發現很多奇怪現象,看來上水居民對北區小販事務隊與陀地勝和有着「微妙」關係的看法,並非空穴來風。

龍豐花園檔販霸佔消防通道做生意,阻街情況嚴重,但食環署職員絕少作出檢控。

農曆新年前,本刊記者途經上水石湖墟市政大樓時,突然看到多名穿著制服的食環署小販事務隊人員,從暗角位衝了出來。他們這麼大陣仗,原來是要驅趕在市政大樓外擺地攤,售賣乾貨和蔬菜的無牌小販。他們帶走一名賣雞蛋的老婦,並充公她的貨物時,一名男途人即上前大聲理論說:「嗰邊(龍豐花園)阻晒成條街就唔理,阿婆擺地攤賣嘢你哋就拉,公唔公平先。」

只拉阿婆

其中一名被驅趕的地攤小販蘭姐向記者表示,龍豐的商鋪因有黑社會撐腰,就算阻街也不會有事,但他們就慘得多,每日都會被小販事務隊人員驅趕,若然不幸被充公貨物,更加血本無歸,「我喺度擺檔兩年,就算佢哋(龍豐商鋪)由朝到晚霸佔消防通道,都未見過小販事務隊人員干涉處理,簡直無天理。」

記者發現,龍豐花園地下多間商鋪,貨物不但放滿公共行人路,還霸佔其他公共地方及消防通道的馬路,當中的水果檔最惡,因他們不但已霸佔商鋪門口位,還在附近的消防通道開多另一檔,面積約有兩張乒乓波枱般,情況十分誇張。不過,小販事務隊人員好像對此情況毫不理會,行過望兩眼便走。

一名男途人不忿食環署職員做法「大細超」,上前與他們理論。

龍豐花園地下一間診所門口,被小販掛滿擺賣的女裝,外觀十分騎呢。

白頭仔親弟白頭福,行事十分低調,只會幕後指揮操控。

勝和白頭仔集團

農曆新年前,龍豐花園和新都廣場對出的行人路,准許市民擺檔售賣乾貨,白頭福派出門生霸位,再租給人做生意,變相收陀地。

由於情況不尋常,記者於是展開查訪,終發現龍豐花園原來是「上水皇帝」、和勝和前坐館白頭仔的「版圖」之一。而最吊詭的是,白頭仔人馬與小販事務隊人員,疑有着「微妙」關係。故在白頭仔「保護」下,龍豐花園不少商鋪及非法小販檔,便肆無忌憚地霸佔花園旁邊的消防通道做生意。活躍上水的古惑仔 David向記者爆料,指龍豐花園內的水果檔老細,是白頭仔的朋友,所以能夠橫行無忌,而霸的地方也最多。

白頭仔早年非常活躍,但○五年中了警方派出的卧底,因自稱是黑社會成員罪成而入獄一年,出獄後轉趨低調,現時白頭仔已像半退隱,上水「業務」遂由親弟白頭福主理,另有門生鹹濕坤、肥蟹和九叔等親信協助,而龍豐花園小販檔則是白頭仔區內一個主要收入源頭。

月入過五十萬

「佢哋好蠱惑,會軟硬兼施向龍豐商鋪業主埋手,將門口位出租俾佢哋,之後再高價轉租俾小販做生意。」 David表示,別小看這門不起眼的「生意」,例如,白頭福等人以月租一萬元租了麵包鋪的門口位,再以日租一千五百元租給小販做生意,以一個月三十日計,扣除一萬元支出成本,一檔如小販手推車大小的小販檔,勝和就每月執三萬五千元,上址約有十五檔由勝和控制的非法小販檔,即每月便有近五十三萬元收入,利潤十分豐厚,「佢哋屬於上水勝和行動組,一向惡慣,怕事嘅商鋪業主唔敢唔租門口位俾佢哋,你都睇到啦,租俾集團式連鎖個人護理店嘅鋪位門口,佢哋搞唔到,因大集團唔會忍氣吞聲,一定會四圍投訴,另外,有啲商鋪自己要擺埋門口位,所以唔稀罕嗰一萬月租金。」 David邊說邊指着龍豐花園一個診所鋪位,指即使診所屬集團式經營,但診所人員怕事,故門口位被勝和控制的小販掛滿擺賣的女裝,外觀十分騎呢。記者亦見龍豐花園另外兩家私人診所,即使在門口已掛了請勿阻塞通道的紙牌,卻全沒效用,而三間診所的醫護人員,一律拒絕回應門口位被小販檔侵佔的苦況。

每月包一張罰款

由於檔販事先搬走貨物,消防車可以順利駛過。

另外,白頭福等人還向小販檔租用人保證,就算貨物擺至出公共行人路,阻街也不會被檢控,且更包底每月一張罰款單,約五百元左右。 David表示,原來白頭仔一名手下,以前任職北區小販事務隊,所以有關人員對於龍豐花園商鋪阻街問題,都是隻眼開隻眼閉,「雖然個手下已退休,但白頭福已經同現職嗰班打好關係,聽講每月仲會請有關人士去深圳飲飲食食同叫雞添,至於有無俾錢就唔知喇,當然佢哋雙方都好醒目,平時會扮唔識啦。」

據悉,白頭福為免包庇事件穿崩,吩咐有關人員每月向違規的小販檔抄一張阻街告票,好讓有關人員向上級交差,而這張告票的罰款,由白頭福支付。而阻街告票的罰款,一般是五百元。

小販事務隊開出的告票,有別於交通違例定額罰款,因原意是想經由法庭裁定,罰款不由小販事務隊員經手,既能防止貪污,也讓執法更公正,但現實往往是魔高一丈,龍豐花園非法小販檔與小販事務隊人員的「微妙」關係,在上水差不多成了公開秘密。

成功檢控數字偏低

上水火車站天橋的小販檔,亦是由和勝和操控,但其後港鐵致力打擊,現已轉到橋底擺檔。

本週一曾向食環署提問一連串問題,如有沒有收過市民投訴龍豐花園非法小販問題嚴重,曾發出多少張檢控傳票及上址由哪一隊小販事務隊人員負責等,但食環署只回覆。「本署一向非常重視員工的廉潔及操守。就貴週刊轉介的投訴,本署會作出適當跟進,如員工有違規行為,本署會按照公務員事務局訂定的指引及既定程序處理。」從一三年食環署年報資料顯示,約有二千一百名小販事務隊人員,而上年涉及擺賣而被法庭定罪的違例個案約近三萬二千宗,即每名小販事務隊人員,上年平均成功檢控到十五宗違例擺賣個案,比一二年平均值的十四宗,增加了一宗,效率成疑,即每名小販事務隊人員,平均一個月發不到兩張成功檢控的傳票,難怪勝和打造的上水小販王國穩如泰山。

壟斷埋執紙皮

一月尾龍豐花園的消防測試,肥蟹(左)亦有到場監察。

為了確保這個自家打造的小販王國能夠運作暢順,白頭福等人分工十分仔細,他自己負責幕後指揮操控,鹹濕坤每日到來巡視「業務」,九叔負責向「租客」收數,而打仔出身的肥蟹,則負責恐嚇和滋擾不肯就範的商鋪,「九叔仲喺水果檔隔籬開咗個雞蛋檔,佢老婆做埋收紙皮,放晒喺消防通道,唔單只阻街,直頭係非法擺賣,但小販事務隊人員完全唔理,好離譜。」

另外,由於水果檔的老細與白頭仔分屬老友,所以龍豐花園有一個不明文規定,就是這裡不能再開其他水果檔,「兩年前有個做開水果批發嘅男人,喺龍豐用十萬蚊租咗間鋪賣水果,點知俾人恐嚇滋擾,唯有改賣蔬菜。」 David又說,其實警方反黑組探員都知道勝和在這裡搵食,由於沒有人報案及肯挺身出來當證人,所以未有任何打擊行動,更遑論警方肯花人力物力派臥底放蛇,清剿勝和盤踞了近十年的小販王國。

商鋪門口可分租

上水和勝和打仔肥蟹(左),早年曾跟隨前坐館薯仔(右)搵食。

龍豐花園住客阿達向本刊投訴,個多月前曾多次投訴地下商鋪貨物阻街,但情況未見改善,「食環署嘅辦公室就喺龍豐隔籬,佢哋無可能唔知呢個問題,最荒謬係食環署個職員,竟然答我話問題已經解決咗。」阿達又說,負責龍豐物業管理的高域物業管理有限公司也有問題,「即使阻街唔關管理公司事,但水果檔同雞蛋檔擺明係霸佔咗屋苑的公眾地方做生意,管理公司應該要處理。」阿達估計,管理公司可能知道對方有黑幫背景,所以不敢出聲。

記者曾假裝想租麵包鋪門口位開小販檔,向麵包鋪問價,但女職員竟然叫記者去問水果檔老闆,水果檔老闆見記者生面口,說暫時沒有門口位租,記者雖然租不到門口位,但從水果檔老闆口中,他承認了商鋪門口位可分租給非法小販的事實。

巧合放行消防車

上水多個小巴站都是由白頭仔兄弟操控,向司機收取入線費。

而在一月廿九日下午,記者目睹一個「巧合」情景。當時,龍豐的檔販依舊霸佔屋苑旁的公共地方及消防通道做生意。其後,一名小販事務隊人員到來巡視,並奇奇怪怪地在水果檔徘徊了幾回,當他離開後,水果檔的小販立即將霸佔消防通道的貨物搬回行人路,而其他檔販見狀,亦十分合拍地跟着照做。大約十五分鐘後,一輛消防車駛至,原來當日消防處到來測試消防通道,由於消防通道已變得暢通無阻,消防車可以順利駛過。但當消防車離去後,各小販檔又將貨物搬回消防通道,阻塞情況又再依舊。水果檔小販的「先知先覺」, David估計小販事務隊人員早已打了暗號,「你都親眼睇到,點會咁啱咁蹺?」

而在消防車抵達前,白頭福得力手下肥蟹亦來到現場,站在水果檔附近位置,監察整個測試過程,其間又不時和水果檔小販密斟。消防車離去後,肥蟹向水果檔小販說:「冇事㗎喇,你哋繼續做生意喇,有咩事打俾我。」說完後,他便登上泊在附近的銀色平治離開。

小販王國成金蛋

其實除了龍豐花園,白頭仔和白頭福兩兄弟的版圖,遍及整個石湖墟,除了向商鋪收取保護費外,多個小巴站都是由他們操控,向司機收取入線費。不過,由於近年石湖墟愈來愈多大型連鎖商店,白頭仔等人無法向這些商鋪收數,收入因而大減,而被稱為和勝和太上皇的囝囝,近年火速彈起,在元朗和錦田一帶發展丁屋及炒賣地皮賺個盆滿鉢滿,令白頭仔不少門生,過檔跟囝囝搵食。所以,白頭仔兩兄弟的勢力,已經今非昔比,唯有力保依然可生金蛋的小販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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