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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7月20日 星期四

平民也追捧 貴族學校的現實 [壹週刊 - 1428] __,M1,

位於屯門的哈羅國際學校,每年小學學費高達十六至十八萬元,家長亦須購買數百萬元的債券才獲優先面試的資格,故被稱為貴族學校。壹號專題平民也追捧 貴族學校的 ...


位於屯門的哈羅國際學校,每年小學學費高達十六至十八萬元,家長亦須購買數百萬元的債券才獲優先面試的資格,故被稱為貴族學校。

壹號專題

平民也追捧 貴族學校的現實

中學文憑試上星期放榜,今屆報考人數較去年少六千多人,跌幅近一成。相反,大多國際學校及直資學校開辦的 IB課程,報考人數則較去年上升近百分之八。近年,國際學校受不少本港家庭追捧。以共有二十二所國際學校的英基學校協會為例,過去一年近七成入讀學生為香港永久性居民,四成九學生為華人,成為校內最大族群。不少辦學團體亦摩拳擦掌,準備進駐香港。

面對本地學校沉重的課業和考試,不少家長不惜支付高昂學費,安排子女接受國際學校教育。除了希望子女愉快學習,亦有望子女早日成才。然而,記者訪問多個國際學校畢業生,他們認為國際學校固然有好處,但原來在學業、社交、就業,以及對社會的認識等,有着另類煩惱。

文太的一對子女從沒有就讀本地小學,自小在國際學校裡成長。

一向予人貴族學校之感的國際學校,愈來愈多普通家庭報讀,文太便是其中一分子。家住大型私人屋苑,她是家庭主婦,丈夫是專業人士,一家四口開支全靠老公一人的收入。自子女出世後,文太便決定要為子女報讀國際幼稚園,兒子幼稚園在博士山就讀,初小入讀大埔挪威國際學校。為方便直升中學,兒子於 Year Five轉讀啓新書院。而即將升讀 Year Four的女兒,來年亦將隨哥哥轉校至啓新書院。「自己有朋友的子女都係讀國際學校,發現點解朋友個小朋友咁醒目,講嘢有自信,覺得國際學校嘅小朋友出嚟感覺好唔同。」

為昂貴學費 全家慳錢

為了讓子女入讀國際學校,文太早為兒子報讀由國際幼稚園開設的 Playgroup,希望增加升讀同一所幼稚園的機會。讀過本地小學的文太,為子女挑選學校時,早已將官立、官津等傳統小學剔除,「一係國際學校,一係就直資。自己本身唔係咁鍾意嗰啲傳統學校嘅教學模式。」她表示,小時候上學經常面對沉重的功課壓力,亦不時因學業問題被老師罰企及打手板,令她對本地學校失去信心,「不過自己細個嘅年代,唔興國際學校,所以冇辦法。」她認為國際學校適合好奇心重的兒子,而且功課少,小朋友能在輕鬆的環境長大,減輕家長壓力。

她和丈夫認為英文比中文重要,「讀國際學校嗰個語言環境唔同,變咗佢哋依家逼啲英文,就一定多講多睇。」反而中文,文太認為可透過補習及日常訓練,例如閱讀《叮噹》、《老夫子》等中文書惡補,認為兒子的中文比以前有進步。

現時孩子放學後,有時間在家看卡通片或到公園玩耍。文太認為兒子比其他同齡、出身傳統學校的學生更有自己想法,亦更有自信。不過,背後的代價絕不便宜,文太一對子女將計劃一條龍直升啓新書院中學,一名初中學生每年的學費將接近十五萬元。但要入讀收費更昂貴的學校,例如一年學費超過二十萬元的弘立書院,她就表示難以負擔。為預留充足儲備,惟有平日盡量節省家庭開支,例如在三年前停止聘請家傭,而她認為一切值得,「爹哋話寧願佢努力啲搵錢,好過咁辛苦返嚟同佢做功課。」

為擴闊視野

張艷璿的女兒陳禹齡本身入讀傳統小學,由於傳統小學課程進度急速,而且多功課和考試,導致女兒難以適應,一年級幾乎全科「滿江紅」。隨着課程內容變深,她的學業壓力變得愈來愈嚴重,試過手汗增多及作嘔。眼見學校無意改變課程設計,張艷璿決定轉讀國際學校。國際學校課程不靠考試及功課評核學生,她認為讓老師有足夠時間空間因材施教。加上專題研習及小組匯報等課業安排,學生能在趣味中自主學習,例如女兒曾在校內經營一盤模擬生意,鍛鍊寫作、數學及美術。自從轉讀國際學校,女兒由討厭變得熱愛上學,「依家罰佢就係我唔俾你返學,佢係會好嬲好嬲。」

她希望國際學校亦能訓練學生的國際視野,仍就讀小學的女兒與其他同學關注的議題廣泛,當中包括環境保育、大嶼山發展、本港醫療制度等議題,與本地學校學生不同,「佢哋(本地學校學生)關顧緊嘅係功課好多、學習好促、可唔可以多啲時間玩,仍然講緊自己嘢,所以思維完全唔同。」

真係咁好?

一眾家長對入讀國際學校的子女充滿期望,希望他們學得開心,又希望他們有更好的發展。而一眾國際學校出身、升讀本地大學的過來人表示,國際學校學生的身份亦有其局限之處,為他們的大學生活帶來不少問題和煩惱。

中學就讀沙田學院的張彥加,由於海外升學價錢昂貴,她決定留港升學,「會有啲慚愧,嘥咗屋企人咁多錢。」由於 IB成績優異,加上持有中文大學藥劑學學位自動符合本港註冊藥劑師資格,無須再考取資格認證,她決定入讀。由於以往讀書少考試、少測驗,她不擅長背書,亦不習慣密密麻麻的考試安排,然而藥劑學課程偏偏以考試為主要評核方式,正中她的弱點。大學讀至第三個年頭,她的成績平均積點( GPA)仍在三分以下。中學學業表現中上,到大學卻跌至中下位置,她表示:「喺呢度(大學)覺得自己係零。」她認為,考中學文憑試( DSE)出身的學生雖是填鴨式教育,但他們確能掌握更多考試技巧,她憶述自己大學二年級時曾因考試不及格而參加補考,十一名補考學生中,其中十人都是考 IB或 GCE A-Level出身的學生。

張彥加表示後悔自己未能學好中文,導致升讀中文大學後遇到不少問題。

張彥加就讀的沙田學院,今年 IB放榜共出產八名滿分狀元,成為英基今年最多狀元誕生的國際學校。

中文較弱 阻礙學業及社交

周樂心表示,與同事用中文溝通時,亦不時聽不懂他們所用的詞語意思。

中文亦是張彥加在大學裡面對的一大難關,因為她的中文只有小六程度,與其他同學相差甚遠。 IB課程要求學生修讀兩科語言,由於不喜歡用簡體字和普通話學習中文,除了英語,張彥加選擇修讀西班牙文,整個中學生涯並無修讀中文。為鍛鍊自己的中文,她曾嘗試閱讀《射雕英雄傳》,可是讀過一頁便決定放棄,「讀完啲中文,唔 get佢言下之意。」記者跟她做訪問,她說話不時中英夾雜,文法亦有錯誤。除了閱讀,她亦不擅長寫作,「我記得個 shape(形狀),但又爭咗啲畫(筆畫)。」

然而,張彥加需修讀關於中藥的課程,才能成功畢業。課程卻要求學生用中文熟讀各種藥材,教材亦涉及大量中文,令她感到憂慮,「驚已經輸在起跑線,又蠢,又唔識寫啲字。驚 handle唔到,可能有時知,但去到 exam冇得話你知,點都要寫到出嚟。」

後悔無出國讀書

即使學生曾在校內學習中文,他們的中文水平依然欠佳。周樂心就讀的耀中國際學校,要求學生必須上中文課,但由於其餘課程均採用英語教學,她接觸中文的時間有限,水平與一般本地學生仍有很大差距,「我同 ischool(國際學校)啲 friend傾偈,突然諗到啲四字詞語,就會覺得自己好勁。」她表示自己的中文表達能力有限,習慣將英文文句直譯成中文,導致文法及用字容易出錯,「我記得細個用咗好耐時間先記得係『粉絲』唔係『絲粉』,我會有啲咁嘅 struggle(掙扎)。」

完成中學課程後,由於希望留港陪伴家人,周樂心決定升讀中大酒店及旅遊管理學系,至今已畢業兩年多。她認為英文的確是自己的一大強項,中文卻是自己大學生涯中最大的死穴,更一度抗拒與出身本地學校的同學接觸,「一開始會唔想同人講嘢,因為好似我一講嘢,佢哋(出身本地學校的同學)就覺得唔係好溝通到。」為充實自己的大學生活,她決定加入學校社團,莊員多以中文溝通,她比其他同學需要更多時間適應。她憶述,當初要背熟一段中文口號已非常困難,更引起其他同學不滿,令她感到頗為吃力。她曾後悔留在香港升學。

在中產家庭裡長大,周樂心大部分同學比她更富有,每逢放學時間,校門總被私家車包圍。她又表示,目前不少同學正繼承家族事業,為父母打理生意,他們對金錢的看法亦與一般香港人相差甚遠,「喺課室聽到後面兩個女同學傾偈,話尋日見到有個袋一萬蚊,超平啊,會聽到呢啲嘢,但係 local school(本地學校)一定唔會發生,係好唔同。」即使 IB課程設有 CAS(創意行動與服務)課程,要求學生透過社區服務等方式增長見識,但周樂心認為當中成效有限,「 Service(服務)三十個鐘,同你平時生活每一日接觸唔一樣。」她憶述,以前有同學會參加世界宣明會舉辦的饑饉三十活動,便能輕鬆賺取足夠時數。

去年曾邀請藝人鄭裕玲參與動土典禮的凱莉山國際學校,於上年七月向教育局撤回學校註冊申請,但仍稱於九月開學。

部分國際學校中學學費

我不認識香港

古晉一認為中學裡同學的社經地位阻礙自己貼地了解社會問題。

剛在中大讀畢分子生物技術的古晉一,雖然從小在香港長大,但初小開始轉讀國際學校,中學讀南島中學的他認為選擇在香港升學對他而言,實在是一場冒險,其中一個原因是自己在中學階段一直難以接觸香港社會。他表示,中學時的自己只能透過上學和放學途中的觀察,或父母的言談間窺看社會的真實面貌,「可能會聽阿爸阿媽間唔中食飯嘅時候講一講,咁呢個就係你嘅 exposure(接觸)。你喺學校啲鬼佬老師更加唔會講啦,佢哋都唔識中文。同學好多都唔識中文,咁更加唔會講。」他又表示,中學裡大多數同學並非香港人,不會視香港為家,對香港的看法與本地居民截然不同,亦較少留意社會議題,令他深感自己難以與社會接軌。

古晉一認為中學時大部分同學家境富裕,阻礙自己接觸香港社會的全貌,形容當時猶如活在象牙塔裡,一個大學迎新營已令他深深意識到自己與同輩不同。同學的話題不單純圍繞吃喝玩樂,而是對於樓價高、未來工作前景的憂慮。「你唔會聽到佢哋(中學同學)講樓價貴,第日中學出嚟要搵工,呢啲唔會聽到,唔會了解到做成年人生活嘅難處,你唔會明白搵食艱難。」

中文差 不敢考政府工

今個暑假,張彥加需進行實習,才能滿足藥劑學的課程要求。她表示,早前應徵藥廠的工作,即使工作內容無須使用中文,僱主仍會關注及質疑自己的中文能力,令她對將來求職感到擔心。已經投身職場的周樂心則表示,由於自己中文能力較弱,會較抗拒應徵對員工中文能力有要求的職位,當中包括政府工,「假設佢真係請我,但係我中文打字又慢,可能會令佢失望。驚我未必識用適當嘅句子或詞語嚟寫(文件)。」求職面試時,她亦害怕用中文發表對時事及社會議題的看法,「驚會用咗啲錯嘅字。」目前,她在國泰航空公司擔任空中服務員,由於工作期間主要用英語溝通,故並無出現太大難題。

人事顧問經理陳麗麗認為,比起中學背景,僱主更留意求職者的大學背景及成績,不認為出身國際學校的學生有更大優勢。她又指,國際學校學生的確英語能力較強,但他們的中文亦相對較差,成為他們的弱點,應徵與書寫及編輯有關的工作時會較不利。

英基學校協會是香港最大規模的國際學校協會,共開辦 22間學校。

連酥皮撻和牛油皮都不懂分的立法會議員容海恩曾就讀德瑞國際學校。

撰文:戴晴曦

攝影:林金展、胡智堅

資料:資料組

news@nextdigital.com.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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