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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2月8日 星期六

【夜●難民】《蘋果》走訪全港 夜難民剖白無家者心聲 __,蘋果,

勞碌半生只求一個安樂窩,最後汗水卻換不了一塊磚頭。香港人,這是你的故事嗎?夜深人靜時,香港地總有一批人瑟縮在麥當勞一角昏昏欲睡,亦有人身懷僅餘「家當」 ...


勞碌半生只求一個安樂窩,最後汗水卻換不了一塊磚頭。香港人,這是你的故事嗎?夜深人靜時,香港地總有一批人瑟縮在麥當勞一角昏昏欲睡,亦有人身懷僅餘「家當」投奔平價網吧自劃睡眠區。這些日間有工作卻夜無定居之所的人,近年有所增加,早前更有外賣工在留宿的網吧內猝死,有學者更指,香港未來經濟可能進一步衰退,相信「夜難民」族群只會有增無減。姑勿論這是夜難民們生命中的小段落,抑或是一生的結局,他們各自都埋藏着一段悲喜交雜的過去。《蘋果》過去數星期走遍各區網吧及24小時快餐店,尋得多名夜難民剖白心聲,深入了解他們的無家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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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林穎嵐 林 熊 麥超億 關英傑



「我希望將來有自己屋企,即使係套房都好!」50歲的阿文,過去7年以網吧為家,是近年新興的「網吧難民」,曾因嗜賭與家人決裂出走自此居無定所,人生最低潮露宿街頭又瞓過麥當勞,其後找到跟車長散工工作,收入多了曾租住板間房,但因環境惡劣又貴租便重回麥當勞,之後發現網吧通宵時段收費特平便轉到網吧過夜。有家是他終極心願,但現時租金太貴,相信願望很難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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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文說,無論是瞓網吧,還是麥當勞,最初「覺得冇乜尊嚴,連房都租唔起 又唔係冇嘢做!」現時他開足工有1萬多元收入算是不錯,但若要租劏房或板間房,前者近4000元,後者亦由2000元起,更要付按金及上期,變相需要預付一筆近2萬元費用,對他來說是頗大數目,因此7年前起加入在職無家者行列。



瞓過6,7間網吧的他指,最初不習慣「一晚至少醒幾次,特別是周末或學校假期前,好多學生嚟玩通宵,成晚都嘈。」他指經過7年特訓,早已適應網吧原本嘈吵聲,即使鍵盤啪啪聲此起彼落仍可入睡「每晚有4至5個鐘熟睡,已經好好!」



曾經瞓過麥當勞,阿文認為「網吧有冷氣,時間又易過,更可上網聽歌同睇劇集。」更重要是能夠尋回尊嚴,他解釋因為在網吧需要付錢「開機」才能入場,即使是特價只收40元,由晚上8時至翌早8時的所謂「貓頭鷹」時段,但也算是在網吧消費,較在麥記被職員敲枱弄醒好。



他指,理解麥記職員敲枱弄醒他是職責所在,但作為當事人感覺被奚落,「喺麥當勞一晚不止醒2,3次,可能一晚10次,8次都有,其實無咩自尊,見你瞓着會嘈醒你,敲枱,你上嚟網吧,最低限度唔會有人騷擾你。」



無論網吧還是麥記,都欠一張床,採訪當日阿文就帶記者到一間經常打躉的網吧,即場示範「拍埋」兩張電腦椅,曲着腿在椅上睡覺情景。他指當初這樣瞓亦不習慣,適應多了沒特別感覺,但不是人人都能睡得安穩。

「一定係租房舒服得多,但要向現實低頭!」曾租住板間房的他指板間房租貴又有木蝨,曱甴及老鼠,相比下網吧每月只需1000多元較便宜及值得,他笑言有瓦遮頭已是最好的事。



曾經豪賭,阿文日常生活量入為出,他指網吧日間時段每小時收費8元,因此通常選收費最平的通宵貓頭鷹時段幫襯,不過月前山竹襲港,他試過連續兩日48小時在網吧渡過,日間外出在便利店吃完杯麵便返回網吧,當除下8號風球便即時上班。



跟他一樣每晚瞓網吧的同路人,阿文說每晚都有7至8人,不過大家都不會打探各自過去,有時同好足球或賽馬的,便講講波經,馬經,大家萍水相逢,適可而止,互相尊重。



阿文說年輕時曾做髮型師,之後卡拉OK興起,他曾在最早期有現場樂隊的卡拉OK當調酒師,當年的他亦會買馬,但其後遇上失戀及事業不如意,竟到澳門豪賭欠債。他憶述當時家人連本帶利替他償還數十萬元,但年少氣盛聽不進家人勸諫,雙方決裂他憤而出走,至今20多年。



孑然一身的他指至今未與家人聯絡,坦言「大時大節見到別人一家去食飯慶祝,都會覺得孤苦伶仃。」但早已習慣,亦不當一回事。但回首半生,他自責賭博累事,更對自己因此與家人鬧翻感到後悔,但一切不可挽回,未來以找到自己的家為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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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瞓網吧7年的阿文,自言大時大節見到別人一家團圓,亦有孤獨的感覺。(麥超億攝)

瞓網吧7年的阿文,自言大時大節見到別人一家團圓,亦有孤獨的感覺。(麥超億攝)
做跟車的阿文收入不穩定,亦與家人鬧翻,過去7年一直以網吧為家。(麥超億攝)

做跟車的阿文收入不穩定,亦與家人鬧翻,過去7年一直以網吧為家。(麥超億攝)
阿文示範用兩張大班凳瞓覺,坦言最初不習慣。(麥超億攝)

阿文示範用兩張大班凳瞓覺,坦言最初不習慣。(麥超億攝)
阿文坦言劏房及板間房租金不平,難以一次過支付按金上期等,因此繼續以網吧為家。

阿文坦言劏房及板間房租金不平,難以一次過支付按金上期等,因此繼續以網吧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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