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redit: Hair : Bowie Lo Admixhairstyling 場地:中環迷你酒店

14歲被星探發掘 初接觸娛樂圈
李彩華出身於一個「小康之家」,14歲那年,她在地鐵站被星探發掘做模特兒。很多人或許以為,李彩華一定自小很有表演慾或明星夢,但她卻坦言:「絕對無,我以前係一個『I人』。我唔係好多朋友,只有幾個同學。到我做呢行嘅時候,我都只係有一個同行好朋友,至近十年我先變『E人』。」她笑指自己以前不僅朋友少,甚至不知道該如何與人攀談,「我喜歡做完嘢就返屋企,我又唔識同人傾偈,因為我諗唔到有咩可以同人講。所以我有時唔講嘢個樣,人哋會覺得我好寸。」
李彩華當時沒有因為闖娛樂圈而放棄學業,她放學或周末才去拍廣告,「當時媽媽陪著我去工作,試過一日5、6個試鏡,但幾乎全部都成功,挺開心的。」李彩華非常記得首次出糧的心情,那是一個普通雜誌訪問,「嗰時拍攝一個鐘有400蚊,OT又有得加,而拍攝時間坐底兩個鐘起,即係至少800蚊,記得收到支票嗰陣好開心,即刻去買衫!」
中五畢業正式出道 初入錄音室驚到震
外表清純、亮麗,李彩華很快便成為各大經理人和唱片公司的搶手貨,有一間更叫她即時停學入行,但李彩華拒絕,她覺得至少都要完成中五學業,「我係一個比較傳統嘅人,覺得一定要讀完中五先可以出嚟做嘢。」中五畢業後,李彩華才簽約黃柏高(Paco)和正東唱片,正式出道。當時只有16歲的她,憶述首次試音時驚到震,但最後都成功簽約,她笑言:「梗係我靚啦。」
李彩華入行時,是香港樂壇的黃金年代,同門師兄姐是許志安、陳慧琳、鄭中基這些天王天后。當時I人性格的李彩華,完全不懂反應,「佢哋撩我講嘢,我咪搭下嘴嗰啲。」她表示當時與蘇永康合作較多,對方視她如妹妹:「我哋有合唱《意猶未盡》啦,攞合唱金獎又一齊。佢真係好照顧我,我嗰時對唱歌真係淆底,未到(我)又好想唱,佢就會郁一郁我隻手,提我唔好唱住。」
回想首次正式踏入錄音室,李彩華笑言:「我係要拉晒窗簾,完全唔可以俾監製見到我個樣,因為我真係好驚。(有無腳震?)我諗口震多啲囉,勁淆底,真係會唱到『雞仔聲』咁。其實個key可能都唔啱嘅,我又照唱,所以我覺得出嚟效果又唔係特別好囉。」但怎樣都不夠首次出騷震,李彩華很記得是出席「太陽計劃」獻唱出道歌《你要記得我》,當時她緊張到手震、腳震,但面對眾多觀眾又不能表現出來,只能頂硬上。
新人期似發夢 出騷壓力大爆喊
李彩華直言新人期似在「發夢」,甚麼都不懂,對公開演出尤其恐懼。她解釋,因為以前的公開演出會不斷剪輯歌曲的不同版本,例如四分鐘的歌可能被剪到一分五十五秒 ,她越狂聽就越不記得。這種壓力令李彩華不時出現失誤,例如:「一來唱完開頭開始,馬上就副歌」,導致她接不上歌 。當時的傳媒報道比較鋒利,一點點失誤都會被馬上寫出來,加上聽到工作人員一些說話,讓她情緒更加低落,每次工作結束,她都會坐在自己的保姆車裏,對著窗戶哭。李彩華回想自己那時可能有點輕微抑鬱,但哭完,把情緒抒發出來後就沒事了。
獲力捧歌影視三棲 TVB拍劇辛苦到「冧廠」
在歌壇嶄露頭角同時,李彩華開始歌影視三棲發展,回想第一套電影《九龍冰室》,「分身」飾演幼稚園老師和不良少女的她,坦言:「真係一張白紙,讀對白好似背書咁,好死板,我係到後期先知道唔需要照住講,係要自己理解咗去做,但當下真係唔識,唯有死背,好彩拍出嚟又唔覺,我當時同自己講唔NG就得㗎啦。同埋導演馬楚成對我都好好,好照顧我,佢叫我放鬆就得㗎了。」
到第二套電影《別戀》,李彩華已登上女主角之位,其後參演偶像劇《百分百感覺》更令她人氣急升。回想拍《百》劇,李彩華稱當時一般年輕人「柴娃娃」在石澳一間屋裏拍攝,累了就可以即場補眠,大家開心吹下水,最搞笑那個是鄭中基,經常在模仿人講話,「佢完全係現實生活中,仲搞笑過演戲,成日俾佢搞到笑到肚痛。」面對一個接一個的工作機會,她表示自己絕對沒有飄飄然的感覺 ,也沒想過「今次掂硬」。她形容自己是個比較沉穩的人,只將機會當成一份工作,當時只想著:「當下的我是更加需要去再努力和進步」。
談到工作量,李彩華說主要是在拍戲時才會睡得少。最辛苦的時期,是她以歌手身份到 TVB拍劇。她曾試過連續兩天沒怎麼睡覺 ,而且那時她同時拍兩部劇《下一站彩虹》和《我師傅係黃飛鴻》,分別是時裝劇和民初劇。民初劇她還有男裝、女裝的造型,等於她有三個裝要應付。李彩華憶述,有一天拍民初戲(《我師傅係黃飛鴻》)時,她和羅蘭姐對戲,因為太睏了,她都忍不住閉上眼睛 。羅蘭姐見狀,建議她:「『彩華,不如你冧一冧。』」,她坦言最後真的「冧廠」去休息了 。
李彩華補充,那時她剛好被公司安排接連拍攝兩套劇。當時所有事情都不是她控制的,公司說要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 。她也提到,以歌手身份去TVB拍戲,片酬不高,直言:「真係驚咗」,而之後也沒有再繼續以歌手身份拍劇,不然會很摧殘。
爸爸生意失敗 觸發與經理人公司關係決裂
正當星途看似一片光明,命運卻對李彩華開了一個殘酷的玩笑,爸爸因生意失利,欠下了巨額債務 ,迫使李彩華要「代父還債」,這也觸發她和公司關係決裂,星途受挫 。她透露,爸爸經營海味生意,可能是因為有幾個拍檔,有時爸爸沒上班,或被拍檔欺騙,最終導致生意失敗 ,欠債數目大約「幾十萬,一百幾十萬左右吧」。李彩華表示自己不清楚確切數目,因為當時全由媽媽處理 。
由於家中需要錢,李彩華和媽媽希望公司能安排更多工作 。然而,公司保持了一貫的收入水平,沒有因為「特殊情況」幫她增加工作 。在無計可施下,李媽媽找了另外一些人去幫忙「解決」收入問題,這引發了經理人公司的不滿,認為他們不應該找外人解決,於是公司開始不太給她工作做了 ,甚至遭冷待,「沙士嗰時,全香港嘅演員和藝人都去咗大球場參加1:99音樂會, 但我係坐喺屋企睇大家,我當時喺屋企哭,覺得自己唔係呢個圈子裏嘅人。」
體會人情冷暖 連信用卡都碌唔到
李彩華透露,當時真的有人上門追數 。雖然她在外工作不在家,但聽媽媽說有人來敲門、打電話。她稱讚媽媽很厲害,追債的人打電話來罵人很兇,但媽媽照樣「還擊」罵他們。不過欠債一定要還,媽媽亦放下面子,不斷打電話給親友求助,卻換來無數次的拒絕,「呢個世代,就算有幾好嘅朋友或親戚,唔係問佢借錢就會借,雖然都有朋友肯幫手,但幫到一時幫唔到一世,最後都要靠我哋自己。」
為了幫手還債,李彩華坦言自己那時是把全部收入都給了家人,這種狀態一直維持到她與公司解約。李彩華稱當時的信用卡永遠都是付了最低還款額,只用得很少錢,試過買幾百元的東西,店員說:「唔好意思,張卡碌唔到』。」至於日常開支,李彩華稱當時食飯可以在屋企,出去工作有公司車,然後就回家,所以沒有需要用錢的地方,「我又唔覺得好慘,因為屋企嘅事即係自己嘅事,只係想盡快解決。」
除了要承受還債的巨大壓力,李彩華還經歷了片場上的冷暖,連服裝阿姐對她的態度都不同 。她憶述有一次拍劇問服裝阿姐可否給她一雙拖鞋,對方很囂張地說:「無喎」。但隨後,另一位天后級藝人去問,服裝阿姐馬上就說:「行,來來來」。當時身為「I人」的李彩華不懂反應,只覺得很困惑。但也令她感嘆,當你很想追求公平的時候,原來是沒有的。
拒絕前老闆提出「陪客旅行」
李彩華直言人生有兩個女貴人,一個是為她遮風擋雨的媽媽,另一個則是很賞識她的前寰宇老闆娘趙雪英,在舊公司不如意時獲對方幫助,預支了近七十萬港幣幫她向金牌娛樂「贖身」,轉投寰宇娛樂。剛開始發展順利,她不但有機會與黃秋生、吳鎮宇及張家輝等拍攝電影 ,又接連與彭氏兄弟、鄭伊健、舒淇等合作 。然而,隨後李彩華竟迎來黑暗的「潛規則」 。
李彩華憶述當晚在一間卡拉OK房,大家都在唱歌,前老闆林小明拉她到一旁說:「有個人要妳陪他去旅行」。李彩華對此感到愕然,心想:「咩料啊?點解要陪你去旅行,黐線!」雖然林小明只說是去旅行,但李彩華認為:「有時都唔使講到咁出面,其實講呢樣嘢我都核突啦,你當刻係我經理人,唔係應該要保護我咩?」李彩華強調自己:「唔係做呢啲嘢嘅人」,所以她馬上拒絕了林生,「林生仲叫我唔好同佢老婆講,但我第二日就去咗同佢老婆(前妻趙雪英)講,當時佢個女兒都在場,有證人 。」
成為前老闆夫婦離婚戰磨心 賠二百多萬走人
後來,這件事在董事會上成為了林小明與趙雪英爭執的「磨心」。李彩華透露,當時林小明正打算罷免趙小姐,趕出董事會,原因是趙小姐影響到藝人江若琳,因為當初傳媒朋友就有說江若琳令他們的婚姻有問題,因此破壞了他的形象,影響到公司 。趙小姐便在會上提出林生叫她「陪客去旅行」的事情 ,李彩華表示:「佢(林生)仲話:『我唔係叫咗佢唔好同妳講嘅?』,呢句話真係鬼拍後尾枕,全個董事會都聽到。」
最終,趙雪英在與林小明辦理離婚時,將幫李彩華解約列入當中 。但由於還有幾年合約在身,趙雪英稱林小明認為李彩華沒有「赴約」,等於沒有「損失」,所以李彩華要賠二百多萬才能解約。回想當時,李彩華直言:「我哋係寧願快啲賠錢走,好過繼續同佢玩」。同樣,這筆錢是由趙小姐先幫她墊付,她再透過日後工作還清 。碰巧解決後,李彩華很快就接了很多戲,因此很快還清了欠款 。
曾萌退圈念頭 《回家的誘惑》爆紅成轉捩點
在賠了第二次巨款後,李彩華曾想過自己是否不適合娛樂圈。她剛接下《回家的誘惑》時,全劇片酬有一百多萬,她當時的打算是拍完這套戲,把錢還清,然後「唔做了,搵個人嫁咗佢,但又真係無。」在拍攝《回家的誘惑》期間,李彩華形容自己捱得像個「新人」,在很熱的天氣下,她看到有一位演員可以上車開冷氣,但她就沒有,甚至還要坐著小椅子,在車來車往的路邊吃飯,又曬又熱;而對方有專車接送,她上下班則要跟別人「拼車」。那一刻,李彩華再次覺得很不公平 ,但也安慰自己反正想退出,那就「把它捱過去吧」。誰知道,李彩華憑劇中「艾莉」一角爆紅了 。她認為,當人去到人生最低谷,最黑暗的時間,真的不要放棄 。最後劇集收視成績還打破內地《大長今》紀錄,亦成為她人生中「一個挺高光的感覺」。
活出自主人生
苦盡甘來,外界傳聞李彩華現時海外有十二個物業和逾兩億身家。對此,李彩華表示:「呢啲都係一個數字啫」,她從未計算過,買樓是為了「老咗嘅時候,唔使再辛苦地工作」。她將這些歸功於媽媽,因為媽媽覺得投資磚頭是最穩陣和保值,所以決定買樓。
多年來不斷還錢、賠錢的經歷,讓李彩華渴望「安全感。她說自己的「自主權」是去到「自己開始擁有一啲嘢嘅時候先至會有」。她認為女人不可以不工作,又坦言自己不像其他女人那樣懂得說甜言蜜語,去哄另一半,她自問真的辦不到,所以要靠自己。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
雖然人生路上經歷不少難關,但李彩華從來沒有後悔過,她表示人一定會有選擇對和選擇錯,第二天起來又是好的一天,但如果真的可以倒流,她做模特兒時可能會選擇另外一家唱片公司出道,而非當初那家讓她「不是太舒服」的公司,「因為嗰時屋企嘅事,令佢哋唔鍾意,令我無工作嘅時候,係呢一個point令我諗,如果我有得重新再嚟過,我會揀另外一間公司。」
媽媽成最強「戰友」
在訪問中,李彩華多次提到她的最強「戰友」媽媽,她認為媽媽是她聽過最開放的一個媽媽。在她面對挫折時,媽媽不會給予壓力,完全覺得她自己會做得更好。而媽媽的「潮流思想」也給予了李彩華很大的幫助,例如,她早前去滑雪掉進洞裡,媽媽被朋友問起時竟說:「呢啲可能只是做新聞啫」,讓她哭笑不得。李彩華坦言,媽媽不會很刻意去做些甚麼令她很大壓力,總之她一有事,媽媽就會挺身而出。最後,李彩華對媽媽說出心中的感謝:「希望如果有下一世,再下一世、再下一世,還是做我媽媽。」期間李彩華更激動流淚,可見母女情深。
想知更精彩和完整的專訪內容,一定要留意《香港01》YouTube,聽李彩華「由零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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