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明林建明是個開心快樂人,不過她童年一點也不快樂,父親在鄉下江門包二奶,氣得母親帶住大姐明三子女來港過新生。6歲隨媽媽和兄姊來港的大姐明,就算今時今日講起亡父仍一肚子氣。
「我一直都嬲佢,80年代佢哋(父親)第一次有機會嚟香港,嚟到我其實都好開心,自從6歲我走咗之後冇見過佢,諗住佢見到媽媽,大家慰問吓,嗰時我媽媽行動唔係好方便,我叫佢買啲山竹牛肉畀媽媽食啦,因為佢好鍾意食,點知佢咁都冇做到,於是我更加嬲佢……」
一碟山竹牛肉徹底破壞父女情,就算大姐明哥哥姊姊,對父親態度亦一樣冷淡,幾兄妹經常以工作忙碌為由不理會父親,直至父親離世亦不知情。大姐明說:「佢返大陸直至佢走咗,我都唔知佢幾時死,所以我咪得閒啲想返吓去睇吓佢點樣死,葬喺邊度,希望做返啲嘢。」2001年大姐明被亞視佈景板扑傷後,幾乎暫停所有工作,於是她就趁此機會回鄉尋根,及追查父親安葬下落, 結果唔睇由自可,一睇把幾火。
大姐明激動地說:「原本想睇吓佢葬邊,點知去到睇到佢同個二奶同埋一個墓碑,我睇見真係無名火起,拜都唔拜,因為我媽媽就係俾個女人激到好傷心,好似佢哋嗰時打交添,個二奶對我媽媽一啲都唔怕,仲恰佢,所以我好嬲佢,基於咁樣,所以我想起咗佢(父親骸骨)後分開佢哋。」
為使父親與二奶分開,大姐明帶同玄學家回鄉睇墓地風水,玄學家勘察過環境後認為不宜郁動,大姐明惟有放棄,直至年前又有變數。「我早呢一、兩年先知,佢嗰度原來俾政府收咗,唔知移咗佢去邊,我遲啲可能返去了解吓究竟移咗去邊度,睇吓佢係咪仲同埋嗰個人同一個墓碑。」
大姐明不忿母親生前被父親拋棄,所以父母離世後,她很想將二人骨灰安放在一起。對於母親,大姐明一直感到十分內疚和自責,她不住飲泣說:「我覺得我媽媽好慘,我覺得我照顧得佢唔係幾好,唔夠多時間陪佢,又冇同佢傾吓偈,佢好陰功,一個女人毫無學識咁帶住幾個細路出嚟(從鄉下),原本投靠我阿爺,點知俾個親戚恰我阿媽,搞到後期阿爺迫走我哋。」
當年大姐明年紀雖小,但她仍清楚記得當日親戚將食米收收埋埋,林媽媽不甘被欺負,便帶同三子女離開,一家四口租住狹窄房仔,靠林媽媽在工廠打工養大3子女。
林媽媽80年代尾離世,大姐明一直耿耿於懷,她邊喊邊不停自責:「自從佢離開咗之後,我覺得我照顧得佢唔好,又話好忙又話做嘢,其實時間可以自己安排之嘛,你唔掛住玩、唔掛住拍拖,都可以多啲時間陪佢,但我冇做到,我旨意我姐姐照顧佢,但姐姐有佢自己家庭,我都有搵人照顧佢,但唔知點講,好內疚,佢跌咗幾次,後期因為咁而變咗植物人,捱咗幾年,所以我成日好自責同內疚,我好愛佢,佢變咗植物人之後,我一直自責到佢死,一靜落嚟我就會諗起佢。」
直到6、7年前,大姐明嘗試接受催眠治療,始對媽媽之死釋懷。「我想睇吓媽媽點,點知治療時見到我媽媽佢係好開心、笑得好好,自從嗰次做完之後,我知道佢唔想我自責,唔想我難過,等我知道佢OK,咁我就釋懷咗。」
採訪:戴彩煥
攝影:沈健程
攝錄:葉君海、馮嘉銘
場地:泰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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