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人訪
一路走來 張敬軒
為甚麼「非我族類」,一定「其心必異」?
為甚麼少數的一群會被邊緣化?
究竟這個社會的主流價值觀從何時開始出現……
又是誰去釐定?
少數不一定是敵人;多數又不一定是對的。
無論是中國人還是香港人;無論是異性戀還是同性戀。
我問來了香港十一年的張敬軒:
「你覺得自己是甚麼人?」
「我沒有想過、亦不會搣甩廣州人的身份,就算現在,我都會說我是廣州來。
「自從拿到身份證後已經是香港居民,我住在這裏、我交稅、我有為這個地方出力,我亦對這個地方負有責任,我是香港的一分子。」
其實使乜搞到咁複雜,可能只係:「紅黑紅紅黑,就係咁簡單。」
亂咁噏
去年的「七一遊行」是筆者第一次上街;「反國教」到政總門外靜坐,是第二次上街。
有人會抱著「多我一個唔多」的心態,但筆者走出來,為香港這片小土地做點事、為自己爭取一番,哪怕結果是如何,至少不會後悔。
張敬軒亦然,他有感自己已是香港一分子,所以便要對這個地方負責任。
「其實我真正開始『亂咁噏』,是從我拿了身份證開始,因為我覺得這樣才名正言順。」
回想前年拿身份證時,他說百感交集。
「我去 counter交齊所有資料、拍身份證相、 scan指模後,入境處職員輕描淡寫說道:『搞掂曬啦張生,過幾日你返嚟攞身份證就得。』我說:『嚇!唔使問我嘢或者見官㗎?話曬移民喎。』因為我以為那天要見移民官,所以我特意穿西裝、打呔、梳靚個頭,希望給移民官留個好印象。
「但原來過程簡單,入境處職員說:『唔使㗎啦,因為你喺香港住滿咗七年。』我坐下來,眼淚開始湧出來……我在香港十一年,由最初拿著雙程證,到現在身份證批了那一刻,過去十一年的事情,像是電影般 fast forward出來。我眼濕濕的說:『多謝、多謝曬。』很感慨。」
終於名正言順,張敬軒開始抱不平、敢於在微博、 instagram等社交網站上發言,而每每涉及政治,例如去年的反國教言論:「我慶幸我來到香港工作、生活,然後定居,令我知道民主、自由的可貴……我們從小學習的歷史課本對始皇帝大興文字獄、焚書坑儒不也是定性為專制殘忍嗎?但那和現在的河蟹政策有甚麼區別?」又在 instagram說:「微博極左毛處處,常洗我版。不過我話你聽,大爺我未驚過!」今年的「六四」前夕,他又發照片上 instagram並留言:「今天,黑色代表了一種懷緬與掙紮。也因為今天天晴而更顯力量。」
他祖父是共產黨員、父親是黨委秘書、外公是廣東省軍區司令、母親亦曾在黨內工作,這個「根正苗紅」的背景,矛盾又諷刺。
「最衰餘文樂,他經常跟記者說:『嗱,你哋得罪佢(張敬軒),佢阿媽喺廣州搵部坦克車嚟炸你哋㗎!』於是記者便寫到似層層。老實說,我爸爸並非是很左派的黨員,他是屬於清醒的,他服務了政府三十多年,你可以說我爸爸是一個官,其實只等如香港的區議員,沒有實權。
「至於外公,其實他是我契外公。我的親外公及外婆很早便過身,所以我媽媽從小到大都是孤兒。文革時契外公契了我媽媽當契女,但他們並非一起住,媽媽亦不是在他們教育下成長。我契外公姓張、我媽媽姓羅。」
愛抱不平的性格自小已藏在骨子裏,母親亦經常幫人出頭。不過因為內地跟香港的體制不同,所以沒有機會爆發出來。
「我很珍惜香港可以自由發聲的機會,因為我自小在內地長大,在內地時我一直都覺得內地的體制沒有問題。經常看到香港人說言論自由,甚麼甚麼自由,但在內地只要你不去觸及政治層面,其實是一個很舒服的地方,跟香港沒有分別。其實言論自由又不等如鬧政府,但你可以發表自己意見,可以上街,用示威方式去為自己利益、為社會一些不公平的事發聲。」
謹慎
來到香港,體驗到自由的可貴,張敬軒藏在骨子裏的「正義感」瞬間爆發出來,是圈中少有敢言的藝人。
父親很支持他,不過並非像一頭蠻牛向前衝。
「他提醒我,作為一個公眾人物,並非不能談政治,但要知道自己每句話都會對年青人有影響。他看到『國教』新聞後,寫了首詩給我,大概意思是國教與六四有點相似,叫我的信念不要因任何的言論或別人給的壓力而改變。但要救人、要抱不平,都要令自己先有能力,不要將自己放在水深火熱的位置。要為民發聲、要表達意見,得!首先要保障自己有這樣的 power。」
除了言語文字,他在行為上也要比其他藝人謹慎得多,尤其是近年中港矛盾愈演愈烈,現在連過條馬路也得小心過人。
「我記得初到香港時上過一個電台節目,有個 DJ問我:『點解你啲同胞嚟到香港周圍大小便㗎!』所以這個身份有時都會帶來一些考驗。
「早幾天我在百德新街,遇到幾間報館的『狗仔隊』『辣更』,我想過馬路時,但那個路口是沒有紅綠燈,所以明明沒有車,但我也不夠膽過,因為我怕被他們拍到,然後話:『你睇嚇佢,就好似啲大陸落嚟嘅人咁樣……』所以這幾年,除了娛樂性的花邊新聞,我也沒有像其他人隨地掉垃圾的新聞。就是因為內地人的身份,所以更加要小心。」
男女不分
父親擔心兒子言行工作,那麼母親關注的,當然是兒子的幸福。張敬軒說,過了三十歲,無論做甚麼都會以家庭為先。近來張媽媽開到口要三十三歲的張敬軒生仔。
「她說:『我唔理你咁多,你呢幾年俾心機喺新公司做嘢,之後借肚又好乜都好,搵個代母生小朋友啦!』為了這件事,我跟她展開了一場激烈的辯論。其實我很喜歡小朋友,但現階段,我的經濟能力、心理狀態,都未 ready for去照顧一個小朋友。如果我有小朋友,至少要 plan到他十八歲。」
他坦言不希望自己的小朋友在單親環境中長大,因為他身邊在單親環境成長的朋友,性格上或價值觀上都有點缺陷。
「形式上我會給一個完整的家庭予小朋友。(一定要一男一女?)……都不一定的,外國都會有 gay couple、 lesbian couple,但問題是要教育到他。小朋友返幼稚園可能會被其他同學笑:『佢有兩個 daddy呀!』或者『佢有兩個媽咪呀!』所以中國人的地方一定不可以!所以……下一步才想吧,我又不會閂後門說我不會有小朋友,但可能……未知㗎,不一定借肚,領養也可以吧。」
早前的同志遊行爭取平權也包括申請領養權利。張敬軒會為同志平權發聲嗎?
「這一方面的確比較敏感。好坦白,對於我來說這是很私人的事,我會用我自己的 style去 support、或者參與。又或者作為藝人,會有好多機會接觸到平機會及政府的人。」
但打著藝人身份旗號,無論收到成效與否,最起碼令大眾更加留意吧。況且現在藝人、名人也頻頻加入 come out行列。
「你每做一件事不可以單從自己角度出發,究竟你家人對你這方面的取態是怎樣?或者你做了決定、發表評論後,會為家人帶來困擾嗎?會為家人帶來傷害嗎?所以我要顧及屋企人感受。當然你問我,如果我是一個人、一個個體,不需要背負家人的想法,我的演藝事業、所有的創作、言論都會大膽得多。」
那麼,關智斌嘛……
「我們是同公司的同事,係好好好好的朋友,好到……我覺得是 soulmate(心靈伴侶)。大家在精神上、工作上都好好……大家可以 share到很多事情。」
將來伴侶都想找個 soulmate吧?跟是男是女都沒有分別吧?
「我覺得兩個人相處,不可以只談風月,一定要大家在生活上負擔對方,大家要有共同的 vision。在一段關係中,兩個人要一起長期生活的話,我覺得由始至終都應該當對方是最好的朋友!
「老實說,對所有從事藝術工作的人來說,我們不會用性別去定義一些事情。」
筆者的「自行性幻想」系統開始啟動……
儘管張敬軒之後補了幾句:「你是分開兩個問題吧?是獨立兩個問題吧,哈哈哈。當然,容祖兒都是我 soulmate、菀之都是我 soulmate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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