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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0月16日 星期四

[壹週刊 1284] 我在旺角暴力現場 M1,




十五歲少女 Crystal,在佔領旺角期間,為保衞路障,被反佔領阿叔推倒地上,她哭着站起來後,揚言要死守至最後一刻。

城市打游擊

我在旺角暴力現場

佔領旺角的示威者,稱十月三日為旺角暴力日。

自當天起,旺角每夜都發生衝突打鬥,大街小巷變成野獸戰場。

警察公共關係科總警司許鎮德多次指出,旺角現場混雜了不少滋事分子,煽動示威人士,在多個佔領區中,風險最高。

本刊在這個最高危地區,找到數名在暴力日身處其中的人士,講述他們在佔領旺角期間,遇到的奇情軼事。

十五歲少女 Crystal,稱在場一度被人非禮,又在保衞路障時被推倒地上。

三十三歲酒吧老闆阿樂,參與包圍警署,但他指在旺角打人的古惑仔是好人。

也有人路過被打致頭破血流,遭受無妄之災,他們的故事各有說法,但都真實反映出旺角已失控。

週日凌晨, Crystal在一場警民衝突中,懷疑被一名便衣男警員非禮,網民製作連環圖,嘗試為這場非禮疑雲查找真相。(有線電視片段)

本週日凌晨約二時,在彌敦道銀行中心對開,旺角佔領區又發生警民衝突。

這次事緣有人企圖加固封路的障礙物,警察上前截查,隨即有示威人士包圍現場警員,起哄要求警方放人。及後,有二十多名警察前往增援,並推開現場的圍觀示威者。

突然,一名穿黑色上衣,灰色熱褲的少女,被一名便衣男警員用手推開,她即時蹲在地上哭喊,並大叫︰「佢推我波呀!」

旁邊的示威者極為不滿,警員涉非禮再次起哄,而該名少女則被送院檢查。

事後,她向記者表示會為民主而犧牲,又指可能涉事警員「唔係特登,唔係有心嘅」,並向警方稱不予追究,之後便回家休息,暫時離開旺角佔領區。

推跌我仲笑

這場非禮疑雲的女主角,名叫 Crystal,今年只有十五歲。

上週三,記者首次在旺角佔領區遇到 Crystal,當時的她身穿白色 T恤、熱褲,腳踏球鞋,頭上紮了一個髻,她站在人群中,拿着咪高峰在演講。

這名纖瘦的小女孩,正在指責黑社會收錢搞事,埋沒良知,邊說邊哽咽,最後獲得群眾鼓掌讚許。

記者上前邀約訪問,她欣然接受。

Crystal表示自上月廿八日起,便開始與朋友一同佔領旺角,後來友人去了金鐘,她卻選擇留守旺角。「(佔旺)第三日,有一個物資部的負責人,在市民中選人出來管理物資部,他認為我是最信得過的、最幫到手的,所以選了我,於是我便一直留守。」她一面自豪地說。

獲得信任,令 Crystal奮不顧身地保衞佔領區的一切,包括路障。

「十月三日,即是旺角暴動那天,有很多三合會人士、藍絲帶、愛港力或者新界土豪,來了旺角。黃昏時,在旺角道那邊,很多反佔中的人士圍着我們,他們都在責罵我們,說什麼『擘大個×俾人×啦』,很難聽。之後他們愈逼愈近,要拆掉我們很辛苦建立的路障。」

為保路障, Crystal正面抵擋暴力衝擊,其間竟遭一名中年男人推倒地上。她哽咽說︰「我記得那一刻,我跌倒,我哭,他看了我一眼,直到我站起來後,整個過程他都是笑的,他們的笑容很恐怖,是發自內心被金錢埋沒了的樣子。」

Crystal明白旺角道守不住了,便跑去阻止另一邊的路障被拆。「我站到一塊石上,抓着兩條欄杆,然後我說不要搖、不要拆,我們起得很辛苦的,我又哭得崩潰,然後他們不停搖、不停搖,之後我的手也傷了。」

上週三, Crystal在旺角佔領區拿起咪高峰演講,斥責黑社會埋沒良知,收錢搞事,獲群眾鼓掌讚許。

Crystal自稱廢青,直至參與這場佔領運動後,才自覺人生重獲能量。

我本來是廢青

Crystal日夜留守旺角,累了便在帳篷內休息。

反佔領者的衝擊愈趨頻繁,傷痕纍纍的 Crystal,被其他示威者帶回位於彌敦道及亞皆老街的大帳篷中躲避。

在帳篷下, Crystal眼見外面十分混亂。「當時情況很恐怖,好多藍色衫的人悍然衝出來,就圍毆人,或非禮其他女士。我非常擔心,我覺得自己無用,因為我保護不到受害的人。」

目擊非禮, Crystal心裡也很害怕︰「如果我是當時被非禮的那個,我可能會發癲,可能我連一腳踢過去,保護自己、反抗的意識都沒有了。」最後, Crystal在週日凌晨懷疑被非禮時,她確實顯得無力,只懂痛哭尖叫。

連串打鬥尖叫聲後, Crystal終於崩潰了。「聽到有人打架,我看不到,但我都哭得崩潰了。暴動那天,我是哭完,別人叫停,又哭,真是哭個不停。」

自言在家中連家務也甚少做的 Crystal,在這場佔領運動中,可說是人生最落力的一次。

Crystal坦言︰「我可以說我是廢青一名,我學歷只是中一,沒怎麼讀書,做的工作都只是很普通,不須要高學歷,生活日夜顛倒,多數都係俾人炒。我現在關注了這個政治問題後,我個人好像有了 energy(能量)。」

上週連日所見, Crystal總是東奔西跑,不是在搬物資,就是與警方商量控制群眾別生事,有時又會匆忙地跑去提醒即將爆發衝突的示威者要冷靜,好不忙碌。

她表示所做的一切,很有滿足感,一定會堅持下去,直至獲得沒有篩選的真普選。

或者她未必真正透徹了解民主運動真義,但這場佔領運動,起碼改變了一名廢青。

群起圍警察

本刊上期「封面故事」報導旺角佔領區亂象,拍到一名古惑仔模樣的男子在朗豪坊小巴站內,於警員堆中,高舉雙手嚎叫,他就是三十三歲的阿樂,他承認自己是灣仔區酒吧老闆,但堅稱並非黑社會,更幫現場古惑仔解釋,說他們是好人。

被拍到當天是他佔領旺角的第七日(十月四日),事後記者找到他訪問。他憶述在警察之間嚎叫的原委︰「約七、八時,在砵蘭街亞皆老街交界,有架白色私家車停泊在該處作路障,有個反佔中的阿伯衝過去,好大力拍打該車,砰一聲,然後說我反佔中,×你老母。個阿伯拍完該車,還走上前推車主,我們便叫警察過來。」

阿樂指警察到場後,只是搭着反佔中阿伯的膊頭,一直走向朗豪坊。

阿樂說︰「我估到警察又是想放人,叫警察上手銬,警察沒理會,就愈行愈遠。行到去朗豪坊小巴站,人群便圍住警察,不放行。」阿樂稱擔心警察放人,於是企圖越過警察的封鎖線,查看該反佔中阿伯的狀況。

幾名警察見狀,便圍着他,阿樂指當時警察邊叉着他的頸,邊用膝蓋撞打他。「我就大聲叫喊差人打人,好多鏡頭就立即影住我。」

阿樂自稱到場是在維護法紀,要求警察執法,但卻被刁難,感到被侮辱。「我夠膽說警察已失控,投訴也沒用,監警會都是他的人。」

之前記者目擊有黑幫分子帶領群眾起哄及包圍警署,暴力日當晚阿樂也有份圍堵警察,但他卻另有一番解釋,他表示旺角暴動日當晚,多次目擊警察放走打人的藍絲帶人士,故每有衝突,才會與市民衝前包圍警察,甚至尾隨至警署才會罷休。

本月四日,阿樂在朗豪坊小巴站內,高舉雙手嚎叫,旁邊的警員都一臉錯愕,未及反應。

阿樂指佔領旺角的示威者全屬自發,想法及背景各有不同,難免有人會使用暴力。

打人竟是幫學生?

十月三日,一批勝和古惑仔在旺角周街打人,阿樂承認與他們相識,更指他們都是真心撐學生。

除了不停圍堵警察外,阿樂也承認自己曾聯絡不少江湖朋友,到旺角聲援學生。

本刊上期拍到,多批勝和古惑仔於山東街打人,阿樂表示當中帶頭的金髮古惑仔,就是他的朋友,屬勝和傻福手下。

阿樂指出︰「他們是七時許出來的,他們初時有二、三十人,一來到已經跟藍絲帶的人衝突,他們是想打藍絲帶,後來見藍絲帶原來有很多人,便再叫多差不多一百人,他們隨時都可叫到人。」

阿樂堅稱︰「江湖人都有好人,他們都是真心支持學生的,並非收錢搞事。」

但對於有學生也被打,及古惑仔為何用以暴易暴手法,他則表示無可奈何。「整個運動,因為沒有組織,當然有不同人,有不同的方法去處理,控制不了那麼多。」

他反指在旺角搞事的,是其他幫派和藍絲帶人士,甚至部分人是從內地來港搞事。此外,他亦認得在銅鑼灣佔領區,一名戴藍絲帶及口罩打人的古惑仔,是 14K的阿波。他爆料指江湖消息說,阿波活躍於旺角,因爛賭而欠債纍纍,是次收錢出來亂打人當還債。

「好老實,好多社團都同上面(大陸)有偈傾,上面都會招安他們,那些大佬輩其實暗地裡都是幫政府做嘢。就如老新受招安,是公開的秘密,不然在內地的生意怎會如火如荼,連向太都出來幫藍絲帶站台啦。」阿樂雖力撐身邊古惑仔,但最後也承認,有其他古惑仔確實是阿爺叫出來搞事的。

無端端被打穿頭

在旺角反對佔領的廖先生,無故被古惑仔打到血流披面,他慨嘆實屬無妄之災。

阿樂所言無法證實真假,但旺角血戰連場,無論佩戴黃或藍絲帶者,都有機會被打爆缸卻是事實。

在旺角暴力日當晚,群毆事件多不勝數,記者去到旺角廣華醫院,目睹傷者眾多,更發現無論是支持或反對佔領的人士,都被打至血流披面。

反對佔領的廖先生指,當天打算到旺角表達清場的訴求,怎料突然有八至十名戴口罩的後生仔,衝上前圍毆他,他更被硬物扑穿頭,血流如注。

廖指不知為何被打,更無奈地說︰「打人的人那麼多,差人怎拉?控制不了。」

另一邊廂,支持佔領的熊先生,亦在毫無預警下,被一名六十多歲的阿叔一腳踢低,倒在地上後,再有一群阿叔衝上前對他拳打腳踢,最後打到他頭破血流。

旺角,本已是龍蛇混雜之地,被佔領後,暴力衝突更是連番發生,大家都稱自己是示威者,但各有想法也各有背景,真假無人知,參與者只能自求多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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