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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8月17日 星期日

張兆輝專訪|因一套TVB劇獲杜琪峯邀拍戲 難忘6字金句卻從未被罵 #TVB #張兆輝 #杜琪峯

張兆輝接受《01娛樂》專訪。(麥超億攝)考訓練班當付$20參觀電視城 竟成功考上張兆輝兒時在木屋區長大,家中有五兄弟姊妹,他排行第四,三哥比他年長八年 ...




張兆輝接受《01娛樂》專訪。(麥超億攝)


考訓練班當付$20參觀電視城 竟成功考上

張兆輝兒時在木屋區長大,家中有五兄弟姊妹,他排行第四,三哥比他年長八年,因此在他成長階段,哥哥姐姐大多已經工作,父親則在家裡製作藤器傢俬,一家人雖不算富裕,但生活亦不至匱乏,至少能夠吃飽穿暖。他憶述:「佢哋話『你已經好好㗎喇,有五毫子早餐,我哋五毫子早餐都冇呀!』其實最主要都係話,大家一家人喺埋一齊嘅時候係好開心,食乜嘢、有冇嘢食,並不重要,最緊要大家喺度,冇嘢做就玩吓麻雀仔咁樣,大家最緊要凝聚喺一齊,放假嘅時候你又對住我,我又對住你,而家諗返起,係真係一個好有家庭樂嘅家庭。」童年時他立志要成為足球員,第二志願則是警察,一來能維持治安,二來年年加薪,是份穩定鐵飯碗,「結果做咗,兩樣嘢我都做晒,不過唔係真嘅啫。踢波我又有做球員,警察就成日做啦,不過係拍戲,都有實現到嘅理想嘅一半。」

張兆輝的童年志願,首選原來是足球員,雖然最終成為演員,但至少入了明星足球隊,都償了心願。(麥超億攝)


演員這條路,甚至不在他的人生規劃內,連「第三理想」都不如。他坦言是中學老師建議他報考藝員訓練班,原因並非看中他的潛質,而是覺得他根本不可能入圍,倒不如當去體驗和見識,於是他也抱著交$20報名費當參觀電視城的心態,「我話『唓,我都唔係做明星。』佢話『你個樣點睇都唔似係明星』」以前電視台感覺係咩呢?其實好神秘,我哋唔識㗎嘛,點解會喺個電視框嗰度會有嘢睇?佢點樣整㗎呢?嗰時電視城喺廣播道77號,見到$20報名費,最尾嗰一日就報名,入去睇吓《香港8幾》(個錄景廠),嗰個地鐵咁真,原來得一橛,嗰張凳嘅啫,睇吓有幾新鮮。」誰知他一路過關斬將,竟然成功從4000人中被挑選,成為第11期藝員訓練班的40位學員之一,同屆人才輩出,包括梁朝偉、周星馳、吳鎮宇、歐陽震華等,問他覺得自己憑何脫穎而出,他只笑說:「唔係脫穎而出!係好運執到你!」

張兆輝(藍色箭嘴示)同屆訓練班人才輩出,有梁朝偉、周星馳、吳鎮宇、李子雄、歐陽震華、關禮傑等,位位都揮低3600幾人方成功考上。(網上圖片)


讀訓練班零收入 幸獲胞姊每月畀錢搭車食飯

張兆輝笑言當時外貌「成個番薯咁」,髮型古怪又木口木面,全然不知為何能被選中:「你唔知佢哋用咩角度睇你,或者真係好彩,佢執到你,將你雕琢過、打磨過出嚟,你先變另一個人。」由於未滿21歲,他還需監護人簽名,才向家人坦白交代自己考上了訓練班。父母得知讀訓練班的這年沒有收入,拋下了一句:「你諗你啦。」並叫他問姐姐意見。他憶述:「我話『家姐,我想讀訓練班。』佢話『訓練班咁點呀?有冇錢㗎?』『冇。』『使唔使交學費㗎?』『唔使,我只係要零用錢,我要食飯我要搭車。』佢話好啦,我負責供你一年,每個月畀$200你。就係咁樣捱咗一年,所以好多謝我家姐,如果唔係我都冇得入去呢個訓練班,因為我冇錢呀,我爸爸淨係話『你諗掂佢。』」

張兆輝取笑自己考訓練班的報名相「成個番薯咁」。(facebook:張兆輝)


活力先生等足三年 終入《香港85》劇組

幸好沒有辜負家姐期望,訓練班畢業後不久,他便獲得演出機會,其中最為人熟悉的便是「活力先生」,原本只打算做一年,誰知一做再做,他說:「爸爸話㗎嘛,公司叫你做咩嘢就做咩嘢,聽聽話話做好佢,唔好諗咁多,一條心去做嘢,咁我咪揸住呢個宗旨,就做一年。吖,佢話『唔係喎,你做得幾好喎。』叫我再做多年,我話咁咪冇得拍戲?咁好囉,公司叫我做多年咪做多年囉。做多年之後,OK啦,又叫你嚟,我諗係咪完事喇?唔係!再搞多一年,咁就第三年。」同年,他與公司續新約,誰知公司突然間改變主意,叫他不用再做「活力先生」,他擔心自己是否犯了什麼錯,原來是有劇組認為某角色適合他,邀他在《香港85》演順嫂(梁葆貞)的兒子,其後又在《神勇CID》、《黃金十年》、《我愛玫瑰園》等劇中擔正。輝哥不但獲白茵、吳孟達、譚炳文等前輩悉心提點,開始走上演員之路,甚至在街上也有人用角色名叫他。

入行後第一個代表作便是「活力先生」,做完一年又一年,第三年終於轉去劇組。(facebook:張兆輝)


輝哥轉去劇組後,首個作品是《香港85》中順嫂的兒子張鏘。(《香港85》劇照)


《黃金十年》講的也是一些初出茅廬年輕人畢業後要找工作的故事,正好與當時的輝哥相符,難怪他說演起來很輕鬆,只是做返自己。(《黃金十年》劇照)


講到《我愛玫瑰園》,輝哥笑言:「嗰陣時有咁多嘅靚女,曾華倩呀,靚仔就我呀,啲後生仔一齊,每日有啲唔同嘅故事,而家都仲有啲人喺度講緊《玫瑰園》,大佬文、大佬文咁叫我,我拍到呢啲戲,又有啲咁好嘅回憶,都叫做有啲安慰。」 (《我愛玫瑰園》劇照)


角色被定型 試反派新演法被監製批搶戲阻止

不過隨着時間,他的角色開始單一化,演來演去多是警察或有錢人,發揮空間漸漸變少。他直言:「演員基本上係好被動,後期我拍嗰啲嘢都多數都係警察、警察、警察;有錢、有錢、有錢,冇一啲特別嘅角色俾我去嘗試。好多人佢哋會咁㗎嘛,『警察?唔使諗喇,就阿邊個啦。』最多係個故仔或者題材唔一樣,或者可能都係差別不大,咁咪變咗成日好似冇乜特別。」問他是否因為個性太平和及與世無爭,不會主動爭取,他坦承:「呢句說話都有好多人同我講過,太太都成日同我講,但係我覺得,我哋爭取咩呢?你請我拍呢個戲,咁我咪拍呢個角色囉,係咪?唔通我話『我想爭取拍Mel Gibson嗰個戲!』,兩回事嚟㗎喎。」他試過在能力範圍內尋求突破、爭取改變,比如監製找他演警察,他會問可否演賊,但最終發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畀唔畀你呢?當時嘅環境,有公司喺度,畀唔畀你呢?不如留返啖氣暖吓肚,無謂好似覺得你好麻煩咁啦。」

戲路後來愈來愈重複,但輝哥認為爭取也無用,笑問:「唔通我話『我想爭取拍Mel Gibson嗰個戲!』?」他認為演員始終被動,試過在能力內爭取角色改變,最終發現留返啖氣暖肚更實際。(麥超億攝)


電視台競爭激烈,人人排隊等上位,不少人為求機會會主動到監製房叩門,他也有過一次「上監製房」經歷,當時正拍攝《天地男兒》飾演衰仔「大飛」的他,想試用新演法:「佢係黑社會『bi-li-ba-la』嗰啲咁樣,有次唔知俾我喺街睇到一個人係咁樣,我就覺得,咦?我可以咁樣用喎,我就拍咗兩晚,通宵戲,跟住個監製就話『你咁樣唔好喎。』我話『因為我想呢……我成日都係做呢啲正派嘅人,而家呢一個咁樣做好唔好呀?』佢話『唔好,因為你同其他人比…你Overacting。』」最終,他被要求做回「張兆輝式古惑仔」,他無奈表示:「我冇爭取過咩?我有爭取過;得唔得吖?唔得,咁不如唔爭取。」最終,輝哥在2002年左右選擇離開TVB,他否認是心灰意冷,主因其實是家庭。

輝哥曾為《天地男兒》的「大飛」構思新的演繹方式,卻被一句「你Overacting」打沉。(《天地男兒》劇照)


為家庭退出幕前 一年後杜琪峯因翻看《倚天》邀他拍戲

在TVB做夠20年,原來會獲贈一條金鏈,但他寧願在第19年提前解約,放棄金鏈,只因不想錯過孩子成長。「拍電視你知啦,我哋都真係得兩個鐘瞓覺,一拍嘅時候,嗰時時裝劇20集就兩個月一套,兩個月好似失聯咁㗎喇。所有人都聯絡唔到你,最緊要你就拍嘢先。如果我屋企小朋友有啲乜嘢,咁我咪心掛掛?或者佢頭暈身㷫、半夜發燒,要去急症室,咁又係我太太去做呀?咁樣好慘㗎。」因此他決定退出幕前,全力支援太太的美容生意,本以為就此淡出,但正如輝哥在訪問中講到,做演員其實好等機會:「如果你撞正,就唔同㗎喇。」一年後,機會竟從天而降,杜琪峯(杜Sir)約他吃飯,隨口一句「咁得閒,拍吓嘢」他絲毫沒有猶豫便答應,憑著《大隻佬》的火爆警察鍾Sir正式進軍影壇,從此一套接一套,成為杜Sir及銀河映像的御用班底。

原來已立定決心退出幕前的張兆輝,因杜琪峯一句「咁得閒,拍吓嘢」改變命運,正式進軍影壇,從此成為杜Sir及銀河映像的御用班底。(圖片來源:VCG)


之所以答應回歸演藝圈,除了電影拍攝時間較短,不會像電視劇般困身,拍完便能回家,但輝哥不諱言,起初亦很好奇為何杜Sir會突然想起自己:「我問佢,點解咁耐冇見你記得搵我嘅?佢話冇,『咁啱嗰次我返加拿大,冇嘢做,租咗套《倚天屠龍記》,睇吓你哋啲人拍成點先!』佢話『見到你拍楊逍,OK喎,幾穩陣喎,咁就搵你拍吓嘢囉。』」雖然在影圈未必是主角,但至少能讓觀眾留下深刻印象,拍過不少叫得出名的角色。他坦言杜Sir確是自己最大的伯樂,指示清晰、默契十足,「我記得有一次拍《黑社會》,有張兆輝、張家輝、梁家輝三個,其他導演就會話『家輝你咁樣啦,兆輝你咁樣啦。』但杜Sir就『阿邊個邊個,你去嗰度攞支槍,攞過嚟……』其實我哋好集中精神聽,佢話『阿邊個你過到去,就俾佢扑一下』佢一講我就知要做乜嘢,咁係咪即係已經有默契?」

輝哥因在電視台被定型做警察角色感到無癮,但他進軍影壇的《大隻佬》也是演警察,他解釋:「嗱,又係警察,但係呢個警察係我冇做過咁樣類型嘅警察,即係新嘅警察,係咪?先前嗰啲形式上、故事冇乜大分別呀嘛,呢個唔係,呢個直頭係另一回事。」(《大隻佬》劇照)


哪怕杜Sir講得怎樣含糊,張兆輝都聽得懂,這便是彼此的默契,他說:「佢成日都話好鍾意同我哋一齊,因為唔使講,我哋會明白佢意思,唔使佢嘥好多時間去再重複,因為佢覺得『我已經好多嘢諗,講一次你哋明白就最好啦。』所以我哋咁樣都叫做幫咗導演一把嘅,等佢唔使嘥咁多時間。」(麥超億攝)


《黑社會》師爺蘇 口吃設定源自TVB一導演

提到《黑社會》,戲中那位漏口律師「師爺蘇」絕對是他的代表作之一,每次網上討論他,總有人提起「師爺蘇」這個名字。記者一講起,他即時幽默地「師爺蘇」上身,口吃地回應:「真…真係?真…真係討論我呀嘛?點…點解呀?」原來角色的靈感,來自TVB其中一位導演,「有一次杜生喺度食飯,就講起呢個導演,咁我就講『Long…Long Gun呀嘛?』佢話你真係扮得似。如是者突然間佢有一次話,不如用呢個形式去做呢樣嘢(角色)呀,我話都好喎,律師好少可會咁『捩𠾍』,『真……真…真係咁講?』就係咁樣融入咗落去。」

輝哥指自己拍攝時很快就與「師爺蘇」二合為一,但後遺症就是煞青後自己都漏口了一段時間,至後來才回復正常。(《黑社會》劇照)


另一個令他印象深刻的角色,是《放.逐》中的經紀人,專門轉介殺人任務賺錢。其中一場戲,他在旅館房內,要逐個走到張家輝、黃秋生、吳鎮宇、張耀揚、林雪耳邊講「殺呢個就幾多錢,殺嗰個又幾多錢……」輝哥緊張得不得了,他解釋:「一入到去,嘩!對住幾大影帝,嗰張劇本就係……正如我所講冇劇本,化妝嘅時候,三頁紙,嘩,全部都我講嘅?」壓力在於房內所有猛人的目光皆聚焦於他一人身上,稍有差池,整場戲都立即大打折扣,不過好彩杜Sir指示清晰,對入戲很有幫助,最終他在壓力下順利完成,直呼非常過癮,「返嚟都覺得咦?合格喎, OK,好開心,學到嘢!」

張兆輝(右二)在多位影旁級人馬面前演戲,眾人將目光焦點落在他身上,他再走到各位耳畔交帶任務,他直言壓力很大,但完成到又覺得很過癮。(《放·逐》劇照)


未被杜琪峯鬧過 最記得對方六字金句

杜Sir在圈中出名愛鬧人,甚至有人惡搞過他辦公室「止於至善」的匾額,改圖成「做錯就X」。不過,輝哥就表示自己從未被對方鬧過:「杜生好少鬧演員,除非⋯⋯佢講好多次你唔明,或者你唔知道自己做乜,或者你唔熟對白,佢都會講兩句,第三次先鬧你嘅啫。我見就冇鬧過,其實佢係鬧咩呢?佢係鬧一啲工作範圍嘅人員,或者……你知佢可能心急,講完之後你就要快啲啦,『搞咩呀?搞半日都仲未搞掂!快啲嗰盞燈擰過啲』其實嗰啲佢可能係心急,但係演員嚟計,我真係未俾佢鬧過,除非都話你完成唔到佢要求,或者你真係你自己喺度懶懶閒,唔記對白,又唔知自己喺度做乜,又掛住傾偈,咁你就死梗實鬧梗但我真係未試過。」最後,問到杜Sir可有說過什麼讓他銘記一生的話,他立即一秒杜Sir上身:「醒醒定定呀嗱!同佢拍戲呀,『醒醒定定呀嗱!』自己出嚟見到啲人嘅時候,又醒醒定定,對事你又要『醒醒定定呀嗱。』」這六字真言,值得你同我記低。

張兆輝說杜琪峯很少罵演員,就算勞氣都會第三次先鬧。(圖片來源:VCG)


張兆輝在訪問中即時「杜Sir上身」,模仿他講六字金句:「醒醒定定呀嗱!」(麥超億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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