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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時期是歌唱比賽常客 曾奪荃灣區冠軍
很多人知道林景程另一個身份是物理治療師,這一科不易入,想必讀書時要有一定成績才能獲取錄,他卻否認以前是「學霸」,指讀書時成績都是在中游位置徘徊,「HKCEE(會考),考完我到而家都唔知點解,我有25分喎。」其實他中學時已經想讀演藝,縱使不實際知道演藝學院為何物,卻以為讀到演藝就等於入到娛樂圈。母親說:「好,你考埋個會考就試吓啦。」殊不知有25分,簡直是意料之外,「我阿媽就更加係順勢同我講真係唔好嘥,同一時間我又覺得真係唔好嘥喎,讀埋個中六中七。可能真係上天眷顧啦,報咗物理治療真係又入到,又覺得唔好嘥喎,跟住我阿媽又話真係唔好嘥喇,不如你讀埋,咁你跟住咪去囉。」
問十個父母,至少八、九個都希望仔女做專業人士,景程的雙親也一樣。他成長環境物質不缺,父親做地產、哥哥做大律師,他知道母親其實不想他讀演藝的,尤其對林母來說,娛樂圈是個複雜的大染缸、怕寶貝仔一入去就學壞,又怕他冇能力養活自己。儘管家人沒有硬性去阻止他,但慢慢地一路一路讀到上去,他覺得媽媽的「唔好嘥」策略成功了,因為他逐漸已失去對演藝的興趣,「讀完書都20幾歲,呢個年紀入行都叫大,所以我嗰時都覺得算啦,唔好搞咁多嘢。」話雖如此,但景程大學時未停止過參加各區的歌唱比賽,他說:「嗰陣時你明明唔係呢個區住嘅,你又會報埋呢個區,佢又受你報,咁你就梗係當自己喺呢個區住今日去呢個區,下個禮拜去嗰個區……」問到最好成績的一次,他思考半响說:「好似係荃灣區,叫做攞咗個冠軍,但係其實唔犀利㗎,因為好多唔同嘅歌唱比賽其實都輸到無影。」
父親金錢掛帥 覺得做藝人只是玩票及被騙
一個剛剛畢業的物理治療師,人工已達三萬,比起未知前景的電視台藝人,當然優厚一大截,對於要轉行,林景程原本以為父親不會太有意見,但他慢慢意識到對方其實並不想他走這條路,他說:「佢都會有我頭先講嗰個概念,就係錢喎,你可以搵多好多㗎喎,你嗰邊搞唔搞得掂㗎?或者你搞得掂都好,點解你唔搵多啲啫?去到早兩個禮拜同佢飲茶,佢都仲同我講緊呢樣嘢。」林爸爸當時說:「你嗰邊都係玩吓㗎啫,玩多幾年嘅啫,係咪呀?唔緊要呀,你呢邊搵到錢得啦,你遲啲都會做返(物理治療)。」景程感謝父母,年輕時努力搵錢打拼,他才能過上無憂生活,可以去談理想,因此即使父親在他入行十多年仍認為他是「玩吓」、試圖潛移默化他「回頭」,他也能夠理解,畢竟對上一輩來說,錢真的很重要,所以他只會將這個問題看成兩個世代的相法差異,也不會試圖改變對方。
他認為父親是個典型爸爸,很內斂,有話不會直接講,「佢會用一個對佢嚟講講笑嘅方式表達,所以我覺得,我接受,我聽到佢呢句我feel到佢對我嘅關心㖭,其實我嗰吓仲好冧。(咁你點回應)係呀係呀,再算啦,再算啦。」前陣子,景程陪父親其好友飲茶,席間一眾長輩用潮州話交談,他雖然也是潮州人,卻不會聽潮州話,「佢直程話用潮州話同佢啲朋友講,我個仔做電視,係呀,佢俾人呃呀。佢簽咗電視,俾人呃,遲啲冇㗎喇,唔緊要,冇事嘅。」對於被父親當「傻仔」,景程沒感到難過,反倒與得父親可愛,「喺佢概念嚟講,佢覺得呢行係唔好嘅,佢就自然同人傾偈都唔想將佢個仔唔好嘅一面表露出嚟,所以佢就話係俾人呃囉。實質上係咪俾人呃,梗係唔係啦,但係佢會用另類嘅形式去保護佢自己個仔。」
父親曾拒收家用 全數塞在鐵閘歸還
筆者問道,父親會不會只是口硬心軟而已,很多亞洲家長都會如此,心裡其實逐漸認同,卻不一定會表露出來,景程聽罷笑了幾聲說:「哈哈哈,我諗冇,因為佢好堅定係金錢派嘅長輩嚟,佢嗰一代係一定睇住錢,所以我諗除非我話畀佢聽,我而家做戲搵錢多過做物理治療,咁我諗呢個就會可以同佢傾嘅嘢。」而事實上,景程現在打兩份工,人工絕對低過做全職物理治療師,他知道如果自己專心一意做物理治療,全家的生活水平都有所提升,因此他也自言自私,亦正因如此,他堅持不會讓家人為自己的選擇「埋單」,該給的家用盡量都不去減,「因為呢個我嘅抉擇,我抉擇咗,Suffer嘅應該係我,唔應該影響到佢哋。譬如好似家用咁,我阿爸其實知好多嘢,佢心裡面好多諗法,家用就堅持唔收好多,我要去到鬧交咁樣同佢討論,最後先畀到一嚿錢佢。」
景程講到有一次他畀完家用後,突然收到爸爸來電說:「我塞咗(家用)喺門度,你快啲攞返,唔好俾人拎咗呀!」原來林父將景程交的家用全部提了出來,去到他家門前,將錢全數塞在鐵閘裡,然後揚長離去,更說:「我唔要咁多!」明知家人為自己好、怕他沒錢用,景程窩心又內疚,但由於知道父親為人較固執,為免吵架,他也就沒再塞回去,「再塞畀佢就會嘈,呢個就係我頭先講嘅無謂嘅嘈吵,大家都係關心大家,如果真係唔要,你又知道其實佢個生活上面個錢係足夠嘅,咁嘅前提底下我就冇再同佢……因為最後我有同佢傾過,我俾一半,佢岌頭OK,所以有結論喺度就OK。」
參加《巨聲》入行後 發現自己非歌手材料
林景程近年拍攝了不少令人印象深刻的角色,演技也備受認同,不過他當初是透過歌唱比賽入行,分別參加過《英皇新秀歌唱大賽》、《超級巨聲》,還記得上面提到景程曾是比賽的冠軍級人馬嗎?問到他是何時開始意識到自己想做歌手,他竟說:「我諗應該係咁講,應該係去到某一個點,我知道自己唔想做歌手。」正是《巨聲》,他發現世界真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何雁詩、許廷鏗、劉威煌等個個水準都很高,自己反而只是個BB班、門外漢,頭兩集他已信心盡失,「佢哋嘅音樂造詣,佢哋想表達嘅嘢真係可以擺到喺音樂裡面,which is我做唔到,所以我嗰刻覺得我同佢哋係唔同嘅Level嚟㗎。如果真係要喺樂壇做呢樣嘢嘅話,我覺得嗰個應該係佢哋,去到嗰刻我就覺得,唱歌對我嚟講,唔會去到好好嘅地方,只不過係我其中一個鍾意做嘅嘢,但係鍾意做唔代表一定做得好。」他甚至謂:「我呢種如果做咗歌手,會影響呢個樂壇囉!(咁嚴重?)冇錯,係真係好確定!」
2009年簽約無綫後,景程其實有出過歌的,那是一首兒歌,動畫《Battle Spirits少年突破馬神》的主題曲《Go Ahead!》,筆者聽過,感覺頗熱血,他卻表示正是因為這首歌,他更確認自己真的不是歌手材料,「其實嗰段時間冇嘢做,機會好少,突然之間佢話畀你聽有首兒歌畀你,你梗係想把握!你盡咗你嘅能力去做,得到個效果你係好唔滿意,而佢哋真係盡咗力去幫你製造呢首歌㗎喇,所以就更加確定咗,其實你真係唔啱,唔好夾硬嚟。」
景程初入行時不懂兼顧兩份工作,試過臨時被TVB召回去,要取消診症,他覺得這樣很對不起病人,於是把心一橫放棄了物理治療診所的正職,偏偏藝員部一年只得幾日工開,零收入又百無聊賴的他,便陷入了瘋狂自我質疑的時期,「嗰時成個人、成個狀態係好混亂㗎,經濟上面又會有出現問題,因為我cut咗好多物理治療嘅工作冇做,呢行係咁得意,你一唔得閒嘅時候佢就會有通告,無啦啦叫你返去排舞,而家睇返,嗰啲唔係一個演出,係一個綵排嚟。嗰時梗係唔敢推,梗係返到足晒,但係你返到足晒嘅時候,又發現點解咁多人都冇嚟,原來可以唔返,但嗰陣時唔識,咁我又好老實,佢叫我返咪返,所以就搞唔掂。」
被監製潘嘉德指衣衫襤褸 卻因一事獲選中拍劇
回想當初與TVB簽約,景程是衝著歌手夢想而去的,他甚至曾揚言:「我嗰時就同自己講,我冇同公司講,如果你搵我拍劇,我一定唔會接,我淨係要唱歌!哼!」然而他說:「但係點知真係搵咗我拍劇,咁我當然就唔會唔接啦,哈哈哈!」訪問中,景程總說自己好好彩,在他最想放棄、一心等完約的時候,機遇突然出現了,他竟獲潘嘉德監製邀請拍攝他人生第一套劇《On Call 36小時》,他第一個反應是:「拍劇呀?都唔係做音樂呀?」不過既然他都自覺唱得不好,約又未完,就硬著頭皮接,還記得第一場他跟謝東閔、張慧雯、謝卓言幾位新人輪住講對白,NG了很多很多次,那刻他都心想,可能是最後一部劇了,但沒關係啦,快完約了,豈料到後來,他已完完全全「返唔到轉頭」,有戲演才開心。
潘嘉德徹底改寫了景程的演藝路,他直言:「去到邊都係咁講㗎喇,冇佢係唔會有我往後嘅日子,所有演戲嘅嘢都唔會出現,佢簡直係垃圾桶執我出嚟!」他透露潘嘉德最初見到自己時,覺得他很不像樣,「佢近排都講返,話『叫你上嚟見面,你一上到嚟頭又唔梳,著到唔知點咁,污污糟糟。』但佢都肯畀機會去用我。」景程笑言,當初就連幕後人員都說他「真係唔係好得喎」,但基於他的物理治療師身份,潘嘉德才點頭:「哦,咁OK喎!」於是找他去演《On Call》的實習醫生,景程難免有感而發:「以前讀咗一樣嘢,我以為喺呢個圈度用唔着,慢慢你又用得着喎原來,你永遠都唔知讀過嘅嘢幾時用得到。」
不渴望做主角 認太易滿足未找到野心
如是者開始了拍劇生涯,景程亦做過很多行行企企的角色,根本也沒想過行出街有人認得,至《香港愛情故事》的地產經紀與同期《殺手》的小秉,他終於被更多觀眾留意,角色也比以前多戲份和有深度,「兩套都有啲迴響,我記得我《殺手》死嘅時候,有次喺街度,總之行街,有人同我講『你死得好慘』,我話我死得好慘?生勾勾喎我而家,但係好開心囉呢件事係!」近兩年他都有份提名「最佳男配角」,《反黑英雄》的燦哥亦終於為他帶來這個獎項,當講到會否希望更上一層樓做主角,他想都沒想就說:「冇喎,其實我唔恨做主角。」他說自己很享受做有戲的配角,而更重點的竟是:「我覺得我做主角冇人睇。」
景程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能力駕馭到主角角色,不想浪費寶貴的機會,「我唔會講到好似以後都要淨係做配角,如果機會到嘅話我會想,但係,如果你俾我而家呢一刻揀嘅話,我未Ready,我覺得而家喺唔同嘅配角裡面搵到嗰啲角色嘅生命,對我嚟講已經係好好嘅事。」景程整個人感覺很隨遇而安,也沒有野心,他直認不諱,身邊很多同事叫他要積極去爭取,他其實也覺得演員要有野心才有推動力,對角色演繹也有幫助,然而現階段他已覺得很開心、很滿足,能夠研究角色、能夠做戲、與很好的對手對戲等等,「我而家仲未搵到嗰個野心,我未搵到一個動機點解我要去搲咁多嘢,可能太易滿足喇我個人,我都唔知,我都尋找緊自己。」
因藝人身份被病人質疑專業 拒絕就醫
隨住戲份和機會增多,問景程會否開始無法兼顧物理治療師工作,他說幸好還應付得來,因為他現時已沒再返診所,主要去老人院工作,時間靈活得多。藝人做副業,很多人都以為會有「明星光環」,但對景程而言這不一定是優勢,他入行早期仍在返診所時,就曾被觀眾認得,對方更質疑其專業,拒絕被他治療。他說:「其實我都唔知點解佢會認得我拍電視,因為嗰時我都好少出鏡,嗰時我記得同佢做過一個檢查,做完檢查,我同佢解釋咗個病症咁咁咁做,佢就同我講『係咪你做?』我話『係呀!當然啦,唔使擔心,我會跟。」佢話『咁我唔做喇,你都志不在此㗎啦。』佢覺得我之後會唔做,會去做電視。」
景程坦言當下都有難受,但很理解病人的決定,既然畀了錢,為何不去揀一個能100%有時間跟進自己的治療師呢?而這亦進一步催化了他不再做診所的決定,只要他一日仍要拍劇,他都不會再返診所任職,「因為原來喺佢哋眼中嘅影響性唔係淨係我諗咁樣,話約唔到Case,原來係佢對我個信心上都會影響到。呢個係直接影響病人嘅嘢,雖然我知好多病人唔介意,但會影響到一個,我都唔想。咁不如喺我真係冇時間處理呢件事嘅就唔好做,做唔到嘅唔好做,唔好迫自己去做。」
很多人都關心景程之後會否繼續物理治療工作,他直言經常都會思考這問題,兩邊都有掙扎,到底應否做全職演員或全職物理治療師,「我會諗全職做演員嘅唯一原因,可能就係,要全職做演員我可以生活到,呢個係最緊要,因為我有家庭,我都要為我嘅家庭負責。」若家裡經濟出現問題,他也逼於無奈要放棄演員身份,不過他仍衷心希望:「可能唔好全職囉,可唔可以八成物理治療,兩成畀少少我做返演員做嘅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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