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Darmi(中)在援助外傭組織協助下,追討僱主楊太兩年薪金、假期、遣散費、代通知金、機票及膳食費等,合共三萬五千元。
新聞追擊
印傭魔鬼日記 老屈被虐打
香港不時發生外傭和僱主出現爭拗而鬧上法庭的事件。當中有文化背景差異的磨擦,也有僱主過於挑剔。
但近來外傭和僱主間的衝突,變得愈來愈複雜。不少僱主都在社交平台貼文訴苦,聲稱被家中外傭誣告索取金錢賠償,而且似是有計劃誣告,情況十分恐怖,更令僱主精神大受困擾。
本刊早前收到一宗類似個案。事件中的僱主楊太,自問對外傭也不薄,但突然被指長期虐打兼不發工資,入稟向她索償。
雖然最終證實外傭說謊,她得以還個清白,但事件擾攘一年,楊太精神大受困擾,甚至接近崩潰。
最恐怖的是,這名外傭為了達到目的,令其他人相信自己,竟然自製了一本「魔鬼日記」,寫滿了被僱主楊太虐打的內容,包括「掌摑、扯我頭髮」、「僱主打我胸部,推埋牆壁和腳踢等」,當中字眼充滿暴力,外傭向警方落口供時,亦有詳述日記內容。
可惜,有人百密一疏,部分「被虐打」的日期,是她已離開僱主楊太家中的時間,謊言不攻自破。
事件雖然已告一段落,但外傭竟然有計劃地老屈僱主要求金錢賠償,事件難免令全港三十多萬聘有外傭的僱主心寒。
本身是家庭主婦、要照顧一家四口的楊太,為了減輕家務重擔,一三年四月聘用了印傭 SuDarmi。楊太表示, SuDarmi一向工作態度麻麻,而且還經常向她借錢,「佢成日喊晒口話屋企人好慘,個仔失蹤阿媽又過身,總之好多理由,每次借幾百至幾千。」
坦言對印傭不薄的楊太,做夢也想不到,對方竟然會恩將仇報。前年底時, SuDarmi忽然跟楊太查詢同鄉情況,「佢話有朋友俾僱主打,賠咗廿幾萬,我仲喺度笑佢講笑,廿幾萬印尼錢咩。」
楊太以為是個笑話,但原來錢財誘人,有人已開始部署一個「被毒打」的計劃。
魔鬼第一步:報警
去年六月, SuDarmi露出另一面。她趁楊太一家去了內地,突然獨自到僱傭中心求助,報稱遭楊太虐打,之後更報警,但卻堅持拒絕驗傷。
楊太和家人回來後,印傭沒有告之此事,更扮作若無其事,上演另一齣戲。
SuDarmi忽然對住她做出噁心動作,似要她知道有些事在家發生。「我去廁所查看時,竟然見到一條血淋淋嘅衞生巾,放喺衣物籃上,好核突。」楊太嬲得怒火中燒,即喝令印傭馬上清理。不過,好戲還在後頭……。
半小時後,突然有警方上門,這時楊太才知道,印傭再報警說被她虐打,「當時 SuDarmi竟然匿咗喺枱底,仲摸住個肚神情好辛苦咁,同電視劇情一樣。」對這突如其來的指控,楊太向警員堅稱無辜,「我仲傻更更要求驗傷,但根本唔知佢身上有無傷。」
印傭說被楊太打傷頭和頸,「但佢明明摸住個肚,仲話我持續虐打佢一年,連五月喺電梯弄傷腳甲都入埋我數,話我踩傷佢。」為證清白,楊太翌日跑到管理處要求翻看當日電梯閉路電視片段,但被拒絕,原因僅向警方提供,案件其後轉交重案組跟進,最後因證據不足不落案起訴。
魔鬼第二步:日記
之後對方又連番出招,向勞工處指控楊太,竟然聲稱兩年以來從無支薪及提供假期,她要追討兩年薪金、假期、遣散費、代通知金、機票及膳食費等,合共三萬五千元。
而最令楊太感到恐怖的,是 SuDarmi的日記中以印尼文寫下很多篇幅,都詳細描述被僱主虐打的情節,其後被譯成英文,包括「我大清早已工作,無一日休息過,自我入職以來,僱主就經常打我,掌摑我,扯我頭髮,天啊!」、「僱主打我胸部,她推我頭部撞向牆壁,再打我背部,我全身也感到痛楚。」、「這個僱主真的很瘋癲,她總是喜歡毆打及踢工人,對工人很差勁。」等等,比恐怖小說更恐怖。
魔鬼第三步:申索
而 SuDarmi向警方落口供時,亦有再次詳述日記的內容,以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楊太批評對方謊話連篇,「明明上年六月報警後已離開,但夠膽在日記上記錄,上年十月仍然幫我買薑的價錢,咁都得!」她又批評勞工處在首次會面時,在毫無證據和文件情況下,又不經細查,就單憑 SuDarmi單方面指控,向她作出申索,是不公平及無理,認為處理過程太輕率,「好彩最終能出示簽收糧單力證清白。」
事件擾攘一年,楊太感到無限委屈,也為此事哭過無數次,弄致失眠及求診心理醫生,「原來外傭隨時可提出控訴或撤銷控罪,唔使負責任,講就得但僱主精神壓力同金錢損失由邊個來彌補?希望協助外傭嘅志願團體,控告僱主前要核實事件嘅真偽。」
幸好人間還有正氣,今年三月,警方調查後認為虐打事件證據不足,決定不落案起訴,楊太終於可鬆一口氣。
而追討薪金等案件,仍要在今年四月在勞資審裁署開庭。 SuDarmi又突然改變初衷要求和解,只要求賠償機票及三千元旅費便算數。
慘被折磨一年的楊太,怒氣攻心,拒絕和解兼反申索一個月代通知金,指控 SuDarmi在無通知情況下離職,「我想俾佢知,我呢一年所承受的痛苦,唔係佢話要和解就代表事件完結。」
魔鬼第四步:求援
楊太哭着說,她只是一個普通家庭主婦,卻要面對這些有組織及有強勁律師後盾的外傭援助團體,在背後為印傭撐腰,但她自己卻單打獨鬥,壓力非外人能明白。
香港外傭問題關注組召集人李鎮強也指出,近年接到很多僱主懷疑被屈個案,認為援助團體不問情由,單方面相信家傭片面之詞,然後產生不少誣告僱主事件,其實是法律制度的一個漏洞,「當僱主欲向家傭反追索時往往不得要領,因為家傭可能已往別的僱主打工,或離開了香港,僱主只好啞子吃黃連,浪費時間、金錢同精力,好唔公平。」
他又呼籲被誣告的僱主勇敢站出來,否則下一個受害者可能是身邊人。他亦擔心會助長立心不良的外傭氣焰,她們利用民事訴訟告去勞工處、平機會或小額錢債審裁處。最後又可以利用和解手段,除了獲得機票外的賠償,也會覺得原來手續簡便。
而香港外傭僱主關注組召集人徐曉彤表示,自從 Erwiana事件後,不少外傭動不動便控告僱主,因為她們有不少本地志願團隊支持,「告僱主係零成本,控告成功後可獲取萬多元至幾十萬元不等嘅金額賠償,但當僱主面對訟訴時需花錢聘用律師,精神及時間等,僱主家庭面對連串刑事控訴和民事索償,身心俱疲。」
她曾接獲一個身懷絕症婆婆的個案,她原本請家傭是希望照顧自己生活所需,「點知個外傭隱瞞懷孕,簽約後無上班,最後更反控僱主因為懷孕而無理解僱,向婆婆索償二十萬。」審訊期間,婆婆感到委屈而病情急轉直下,最終敵不過癌魔而過身,要由兒子代為上庭繼續審訊,由於家傭大話連篇,法庭最終判外傭敗訴。
但是婆婆生前因此而遭到的屈辱,相關所謂外傭援助團體,對其家人冷漠地半句也無慰問。
「魔鬼日記」內容節錄
這本外傭日記,早前由協助外傭訴訟的勵行會,將印尼話翻譯成英文呈堂,本刊現將部分內容翻譯成中文,當中部分有日期,部分無。
二○一四年三月五日
天啊!我大清早已工作,無一日休息過,自我入職以來,僱主就經常打我,掌摑我,扯我頭髮,天啊!
二○一四年七月四日
下午三時半,我在廚房被打。
某日
僱主是瘋子,她總愛打我,她總愛用腳踢向我,已經很多次了。
二○一四年十一月二十八日
我僱主打我胸部,她推我頭部撞向牆壁,再打我背部,我全身也感到痛楚。
某日
天啊!每當我做錯事的時候,我總會被人扯頭髮,真的真的很痛!
某月二十七日
女僱主多次打我胃部、前胸和背部,我好痛!
某日
這個僱主真的很瘋癲,她總是喜歡毆打及踢工人,對工人很差勁,如果我自己辯護,她變得更糟,她心態已變得扭曲及尖酸刻薄,我低估了她,每一天我都被她打,很痛苦!僱主很難服侍,她喜歡扯我頭髮,很痛苦!朋友指無一個工人能工作超過兩年以上,假期也不規定!
二○一四年某月二十日週三
早上,她打我頭部,很痛!
二○一五年某月十九日
女僱主打我及用刀弄傷我手指,我的胸口很痛。
二○一五年某月二十二日週三
女僱主在洗手間內打我。
某年某月九日
昨天我再度被打,所有人已外出。
二○一五年十月某日
幫僱主「花五元去換薑」。(註:該工人其實已於六月離職)
撰文:艾馬
攝影:田俊、韋平、金文
news@nextdigital.com.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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