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騷
回憶總是莽撞的 吳綺莉：我低估咗佢
17歲選亞姐， 26歲生下女兒吳卓琳，今年 42的吳綺莉從上海回流香港五年，拍過劇（ 2012《雷霆掃毒》）、做過主持（商台《一圈圈》、有線《不老的傳說》、 DBC《越界傾情》）、亦畫畫。
四年前在上海外灘 18號開過處女油畫展，本月（ 10日）亦將舉行「潤•悅」吳綺莉油畫作品展，是她在香港的第一次。
在上環畫展場地雅品畫廊約了做訪問，她嗒住紅酒，抽著煙，輕描淡寫畫了個幾乎沒有的淡妝，就說準備好可以拍照：
「我唔多唔少係同啲記者鬥氣，成日都揀我啲買餸樣嚟登，好樣又唔見佢哋寫。」
「其實你靚定醜都好，最終個報導包裝都會和某人扯上關係。」
「係囉……所以我呢兩年開始調教自己睇開啲。」
「個女 15歲你先至開始調教自己睇開啲？會唔會有啲遲？」
「生女嗰陣時得 26歲，邊識諗得咁長遠？我預咗生得佢就要面對個女一世，但係冇諗過面對某啲人某啲事一世囉。可能我真係低估咗人哋……」
我說的某人，吳綺莉口中低估的那個人，叫成龍。
兩個人從攬頭攬頸到十五年來不相往來，緣於 99年吳綺莉堅持留下龍種生下卓琳。話說 99年以前，成龍是武打巨星、正義代表、享譽全球，直到那一年急轉直下成為壞男人典範，我理解成，難道 15年前瞻敢成為娛樂圈中與成龍大哥對著幹的第一人，正是因為「低估」兩個字？
這一天，吳綺莉向我介紹她一幅作品《抽菸的渡鴉》：「天下烏鴉一樣黑。」
我腦袋裡對應的卻是大哥的傳世金句：「犯了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
「嬲人我唔會嬲一世……」
幾時開始畫畫？
我 3歲開始學國畫，由細鍾意到大。我本書請咗小學校長幫我寫序，佢唔講我都唔記得，細細個美勞堂功課係一幅畫，我一次過會交三幅、老師叫我哋用牙籤白膠漿黐一間屋出嚟，我可以黐條村出嚟。呢啲嘢係天生，我畫畫第一，作文叻，但到而家都係，一見數字就暈。
係唔係淡出娛樂圈定居上海時畫得最多？
由頭到尾都鍾意，係唔同時期畫唔同嘅嘢。細個畫畫又有自己衣車，鍾意車咕𠱸、自己繡花，仲要係繡鴛鴦添！做電視台，有幫同事畫牆，自己生女就幫個女畫 BB房衣櫃，每兩年油過隻色又再畫過。我試過用火機噴畫、試過素描試過水彩，試過搞裝修試過每個用零用攞晒嚟請工人幫我做傢俬，呢七、八年就為易保存，畫油畫多。我有飛機恐懼症，嗰幾年最多坐火車來來回回香港上海，所以有一人個時期大部份畫農田，因為坐火車睇得多……朋友話似農村畫。
點解會搞香港畫展？
其實係我 2010年喺上海搞過畫展，喺外灘 18號一個法國人開，樓上 Tiffany樓下卡地亞，我都唔會覺得怯。當你真係鍾意一樣嘢，就自然願意向人展示，畫嘅嘢，咩叫夠，咩叫唔夠呢？返香港因為李純恩相展認識咗畫廊老闆，提議我。唔係為啲咩，亦唔係為錢，就係因為鍾意。
開畫展搵唔搵到錢？
我啲畫全部都唔係我開價，唯一我自己開價嗰幅，特登開貴啲係博人唔買自己留，我開咗五萬五。最貴嗰幅，喺上海賣出八萬幾。好多人睇我啲畫，問我點解咁多圓圈。係囉，點解咁圓嘅？我由細到大都係完美主義者，唔鍾意啲嘢起角，鍾意啲地方干干淨淨，屋企一條頭髮都唔可以有。而家大埔屋企得一個工人，唔使買餸唔使煮飯，淨係負責清潔……我嘅要求只限畫，對人唔係。好多人把口講得到做唔到，但係我拎得起放得低，根本冇可能嬲一世，我會即時掀去下一頁。
「爸爸唔好有咩損失？」
喜歡追求完美如何面對家庭不完整？
你做咗咁多年人，打過咁多年工，幾時遇過一個完美嘅人？所以我從來唔要求人完美，所以我自己打扮求其，對個女都係，從來唔介意佢靚唔靚、成績好唔好，淨係執著佢做人。我成日同佢講，要知道自己做緊乜……佢好彩，你都好彩，細個有人教，我冇。我細個都係單親，媽咪忙做嘢，我所有嘢都係自己做自己解決，我成日都同個女講，你賺晒啦，你估呢個世界個個肯行埋嚟教你？你知唔知你行少幾多寃枉路？
會擔心嗎？要是自己不在，剩下個女一個人點算？
我相信每個單親媽媽都會有呢個位……但係呢樣嘢唔應該諗，天有不測之風雲，你點諗啫？呢樣嘢我冇問媽咪意見，我屋企比較疏離，細細個都係靠自己、自己去住寄宿學學、住唔慣自己一個搬返屋企，我都係見個工人多過見乜。我成日同佢講，媽咪唔會陪到你成世。有啲嘢你擔心唔到，仲擔心嚟做咩？
唔覺得少了爸爸有缺失？
你個爸爸好就話啫，唔好有咩損失？我會覺得我個女係乖，單親屋企嘅細路生性過一般家庭，如果個媽媽有俾足夠嘅愛佢。出去買嘢都係咁，個女大隻過我，從來唔會俾我拎嘢，成手都係嘢都係話唔重。個女算係咁，我除咗交學費乜都唔使理，唔使一百分，但科科九十分，算係咁啦。我身邊好多朋友都係，細個捱過，大個生性得多，有啲經歷，如果我哋處理得好，對細路其實係幫助，影響一世。
個女幾多歲你開始話佢知發生咩事？
好細個……你諗下佢讀幼稚園時，嗰件事新鮮熱辣，記者係為咗影到佢摛入去學校，第二日學校打俾我，班房門口個 board個女所有相同畫都唔見晒……個女四歲左右知道學校會有人搞佢，開始知發生咩事。但係佢由細到大從來冇問過我點解會咁，我所有朋友同同事都係娛樂圈，佢同阿豆、阿卿個女玩大，個個 Auntie、 Uncle都係明星，又係去到邊都有人影，有記者影相佢覺得同食飯一樣係正常。
「不要對個女數臭爸爸……」
26歲時生女你話諗得唔夠長遠，現在做了半世人再回想當年的決定呢？
我細個唔會諗呢樣嘢，我係基督徒，但係大個我信命，我認呢啲都係整定。工作係乜、識啲咩人，都係緣份。但係有記者同我講，有日我拍拖最緊要話佢知，佢第一件事係飛去問阿邊個回應……呢個真係好困擾，我有咩事要同佢講，而佢發生咩事，無論乜嘢，都關我事。
包括教唔好個仔，佢個仔出咗事。
係囉，關我咩事呢？呢樣我呢兩年諗返轉頭最唔鍾意。
唔到你唔鍾意。
咁又係，都冇得揀。
講到緣份，做到父女明明係前世修來，但出世後關係又淡薄到咁？
緣份都有分輕重，我自己咪仲誇張？爸爸媽媽自從我兩歲離婚，之後成世人唯一見過佢一面，就係 11歲嗰年喺街撞到。
你見到爸爸咩反應？
佢同我媽咪反面後去咗美國住。我對佢唯一畫面就係兩歲前佢同媽咪嗌交、所有印象係身邊每個人灌輸佢有幾衰……所以你話我見到佢咩反應？咪就係見到個衰人、一個好衰嘅表情囉！所以我話無論單親定雙親，唔好喺仔女面前嗌交、數落對方。小朋友係張白紙，係無辜嘅，爸爸媽媽邊個唔鍾意邊個都好，係你兩個嘅事。
所以你唔會喺個女面前鬧佢爸爸？
人大咗，會意識到，所有嘢都係雙方面造成，冇一樣嘢係一個人啱晒，亦都唔會有一個人錯晒，俾人咁講一講，就一世唔見我爸爸，我一直覺得呢樣嘢好遺憾……所以我從來唔同我個女講嗰個人唔好。不過我個 case又同個女好唔一樣，我唔係一出世就無爸爸。我個女自從出世，嗰個人從來無存在過，即係有啲嘢從來冇存在過，佢又何來嬲？何來有感覺呢？
我而家明點解你唔會嬲得人好耐。因為當你遇著衰人，根本嬲都冇用。
唔好咁樣話任何一個人。曹操都有知心友，我自己有時都會諗，屋企一隻狗一隻貓，我成日一返屋企就攬住隻貓，幫佢整眼屎、梳毛、又買魚撈飯俾佢食。呢啲時候，隻狗就淨係可以喺個籠到望住我對佢好。同樣係吳綺莉，隻貓當我好人，隻狗就當我衰人。
所以你隻狗眼中，你係成龍嚟嘅？
我想問你，我講完呢番說話，你覺得我係好人定壞人？係唔係好難講？每個人都有佢好嘅地方同壞嘅地方。識得咁樣睇嘢，我覺得係我嘅福份。
風水佬話……
吳綺莉話這些年有人追求，沒有拍拖。到底多少年沒有？她說是秘密：「講起就好笑，啲人話風水佬呃你十年八年，真係囉， 30幾歲話我姻緣 40歲到， 40歲時話 45，最近聽個仲勁，話個男人會喺我 55歲時出現，仲要係靚仔有錢有勢仲要愛到俾晒所有錢我……聽住先啦，起碼諗落我 55歲仲有人吼都有個盼望。」
我問她一個人擔起頭家 15年，有沒有累的時候，她又跟我說了個故事：「我細個跟得公公多，成日跟佢返潮汕，有個親戚好誇張，好後生老公就被人拉咗要坐四十年監，一個湊大兩個，到個仔廿幾歲時游水偷渡落香港，親眼睇住其中一個仔俾鯊魚食咗……你養咗個仔廿幾年，睇住佢俾條魚食喎！你估下佢點？而家七十幾歲，住緊唐五樓。有次跟佢返屋企，我行到喘晒氣，佢彈下彈一口氣上到頂，仲識擰轉頭對住我笑。我好記得佢嗰個表情，我扯晒蝦時，佢喺度好開心咁回眸一笑……其實就係咁簡單，發生啲咩都好，接受佢囉！」
我想說，這一天，這個 5呎 10吋瘦得不到 120磅的女人也常在我面前笑，笑容活靈活現就是那個七十多歲的潮汕女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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