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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8月11日 星期四

舊夢必須記 雷安娜 [壹週刊 - 1379] __,M1,

豪語錄舊夢必須記 雷安娜一位哲人說得好,人類的聲音是死板的鈴聲,而人間的面孔是畫廊的肖像。每一個人,無例外的,在鈴聲中飄來,又在畫廊中飄去。——陳之藩《寂寞的畫廊》有否發覺,講得出「不留戀光輝」之類豪語的反而是年輕人?不奇怪,因為自有大把明天會更好,正如雷安娜剛出道便唱:「此後人生漫漫長路……」《彩雲曲》、《人在旅途灑淚時》一首首悲歡離合像名畫,以為瀏覽不盡,卻就此裝裱、封印了,沒料到她活躍樂壇只 ...


豪語錄

舊夢必須記 雷安娜

一位哲人說得好,人類的聲音是死板的鈴聲,而人間的面孔是畫廊的肖像。

每一個人,無例外的,在鈴聲中飄來,又在畫廊中飄去。

——陳之藩《寂寞的畫廊》

有否發覺,講得出「不留戀光輝」之類豪語的反而是年輕人?

不奇怪,因為自有大把明天會更好,正如雷安娜剛出道便唱:「此後人生漫漫長路……」

《彩雲曲》、《人在旅途灑淚時》一首首悲歡離合像名畫,以為瀏覽不盡,卻就此裝裱、封印了,沒料到她活躍樂壇只 1981至 1983年。

今個下午,訪問集中在那精彩的頭尾三年,此後固然漫漫長路,但不外移民遠嫁,淡如水,連膝下也猶虛,不免從略——年長了,回憶成為主題,這時,還可說《舊夢不須記》?

雷安娜說:「可以。」

雷蕙薇

欣賞八十年代,一切來得不經意,她並非扮嘢唔發明星夢,而是實情。「中學最想考合唱團,每次都緊張開不到聲入不到圍,於是我參加比賽練膽,那時贏比賽不等如有歌手合約,而且我未贏過。」

卻由此被寶麗金睇中試音,《人在旅途灑淚時》,男聲關正傑已錄好,她隔空合唱。「搭𨋢時遇到關正傑,可能他想見見我樣子,可能他來探朋友,反正我不敢撩大歌星傾偈。」

作為電視劇插曲,這首歌本由女主角余安安唱女聲,安安任性不配合宣傳,派台換成雷的版本,雷哪知箇中曲折,身在加拿大探親,電台介紹此位新人叫雷安娜,原名雷蕙薇的她才發現自己被改了藝名。

因為寶麗金知道她叫 Annabelle,不算生安白造,理由亦不解也明,平添星味。

但所謂星味,到攞埋年度金曲獎,雷蕙薇仍從事正職櫃員工作。「入行做滙豐,先派往金庫練習數報銷的舊鈔票,後來轉往巴克萊,在銅鑼灣對正大門口坐,特別多顧客排我櫃位、搭搭訕,僅此而已,不致引起『擠提』的。」她淡淡笑道。足以令現時剛入圍便巴巴閉閉的佳麗們汗顏。

帶走雲彩

留意這張相的後樓梯,雷安娜就是趁 office放飯時間,快快換件衫做訪問。

「有時趁放 lunch換件衫便去做訪問,晚上去吓《歡樂今宵》,同事也體諒,唯獨問:『點解你仲做?』」

白金銷量,的確收入多多聲。「我想穩陣啲。」與關正傑雖不深交,但首位拍檔影響力大。「 Michael咁紅都沒放棄正職——卻沒想到人家是畫則師嘛。」世情往往吊詭,假如雷安娜的與世無爭,櫃員變自動櫃員機,銀行分行愈來愈少,她應該被裁員;反過來,在「不太穩陣」的娛樂圈,多年來仍可偶爾復出長做長有——請問何謂踏實?

扯遠了,雷安娜很簡單:「陸續有拍旅遊特輯機會,嘩同琴姐去旅行喎,我告唔到假,諗諗便轉為全職藝人。」

但沒多久,廿三歲嫁人。「當年冇話結咗婚更紅、生 BB做廣告代言人那一套,公司叫我低調,女歌手嫁,等如收了一半山。」

那麼,她參賽、試音究竟追求什麼?機會來到,不算白白放過,但輕輕帶過如《彩雲曲》一抹雲彩……

「因為我不是追求成名,正如當初想入合唱團,增加自信,結果出埋唱片,超額完成了。爸爸很早離開,我像在母系家庭長大,唯一男丁也是弟弟不是哥哥,從小我便希望有個男人挨吓膊頭,愈快愈好。」

要後悔可以很多,雷安娜沒恭逢樂壇真正輝煌,公司叫嘗試作曲,她寫出名作《做一個木頭人》,但潮流未標榜創作歌手,「那是首快歌,我話我學跳舞吧,公司話 dancers在旁邊轉圈就得。」遑論後來 CD、演唱會和卡拉 OK種種令歌手一發(達)不可收拾的順風車。

雷安娜說:「留下來,也未必輪得到,反而錯過其他幸福。」《人在旅途灑淚時》來自劇集《人在江湖》,她涉足過了,身仍由己。

不是港燦

雷蕙薇身份證姓氏 Louie——扮鬼妹?

「你懂中山話嗎?我爺爺入籍加拿大,『雷』的發音像『來』,證件便寫成這樣。」家族三代華僑, Annabelle雖香港出世,親戚多住彼邦,夫婿也留學加拿大,所謂遠嫁,毋寧似團聚。有此背景比較好,時序適逢九七前移民潮,但她免疫於港燦那種勉為其難,在溫哥華,兩口子不住華人社區列治文,住 down town,真正融入。

「我就是喜歡加拿大,別人埋怨食餐飯要揸一小時車,我卻 enjoy駕駛樂趣。」

丈夫 Jimmy Lau從商,與朋友合資旅行社,長途團領隊難聘請,雷安娜客串揸旗子——當年尚且可做櫃員,此時此刻更不擺架子。立定主意不生育。「你說老來寂寞,凡事有代價,我換來幾十年逍遙自在。

歲月悠悠,比起那幾年歌手璀璨的有話即長卻顯得無話即短了。雷安娜說:「怎會沒經歷呢?我弟弟遇上交通意外,健健康康一個人就咁冇咗,打擊很大,我要陪伴媽媽渡過難關,由此更珍惜家庭生活。」

這天來本刊影樓,由胞妹陪伴,拉着的喼猶掛着丈夫名字的行李牌。住家婦人。

入行首位拍檔關正傑,同樣保持「兼職」,神隱美加,何其相似。

傳奇的八十年代,際遇大不同,右二是後來做了闊太的王愛倫。

參演《我和春天有個約會》,已屬於玩票性質期。

學嘢啦

盛名之下,少不免有人拜師。「我從未正式學過,我喜歡自己把聲,就是嫌鼻音重,公司讚這是特色,唔使改。到教學生,也是自學的過程,我摸索出放輕鼻腔,尾音收得更靚。」

半退隱反而求上進,她是真心愛唱歌。

「來學的,通常是父母不想下一代忘記祖宗,在加拿大讀中文欠動力,唱歌學中文比較有趣,歌詞又可當閱讀理解。」功德無量。

「當然有些想藉此回流香港入娛樂圈,報過港姐的,名字就不提了。」因為作為師父的她也不貪求名利。

教人亦教自己,雷安娜技癢出 HiFi碟。「有時登台想用 Jazz唱《舊夢不須記》,觀眾聽慣咗要求舊唱法。」所以今次來得徹底些,揀別人的男歌女唱,便不滯限於既定模式了。

雷安娜說,這比出席近年什麼星光燦爛 show都興奮,因為她本就是個近乎獨沽一味、單靠出碟的藝人,年輕時也不太包裝、零花邊新聞,現在更回歸原點。

如果,香港的「巨聲」「矚目新」們,肯學雷安娜專注在唱片,真正憑歌會友,機心放於鑽研歌藝,少來點鬼五馬六……該有多好?

不是笑話

關於做導遊,十多年前(當時已算懷舊訪問)雷安娜告訴筆者一則笑話:「婚後幾年,每次團友第一眼便目光奇怪,到旅遊巴開長途車,領導唱歌環節,我一開腔,團友終於忍不住問:『你是雷安娜的妹妹嗎?』」

為什麼這樣?一來,她換了髮型;二來,斷估大歌星唔會做導遊;三來,最芳心竊喜:「人家料不到雷安娜仲咁後生。」

美麗的誤會今天還會發生嗎?人的聯想力需要條件,事隔又多年,歲月清洗,記得雷安娜的人畢竟更少,聯想不到了,不關你 keep得好唔好事。

雖然,眼前的她依然清秀得像雷安娜的妹妹,甚至女兒。

撰文:余家強

攝影:黃志明

攝錄:胡春輝

髮型: Chris Cheng@IL COLPO Platinum

化妝: Jeff Tang@Jeff T. make u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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