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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哄哄的寂寞,想要擁著彼此來入睡
然而,即使闡述多元的主題,彼此之間還是有著共同的傷痕,恰恰好都能圍繞著「不被理解與體諒」的主軸來謄寫,畢竟,如同百合所述,這是一個還不夠溫柔的社會。甚至,為了生存,人們需要將不合宜的缺憾與失落雪藏到心靈深處來凍結,以便喬裝出無所謂的餘裕來過活。故此,那些被社會擠到邊緣的群體,就算暗自禱告著社會快快進步,面臨到不合理的挑戰,大環境的不友善,仍然讓人膽戰心驚,進而駐足思索是否要踏出爭取的第一步。
以此來說,美栗那句「理所當然」的提醒,變成一種恍然大悟,原來面對不合理時的爭取,就是一種理所當然,不需要為此感到不得體、不禮貌或是不合宜。藉此,劇組妥善地運用劇情達到賦權的效果,促使《逃避雖可恥但有用》不只溫暖,更鑲嵌了讓人前進的力量與肯定。
另外,平匡好友們幫助爭取育嬰假的段落,也讓人理解到,即使社會的體制與文化讓人感到寂寞與心涼,理解自己的人依然都在,甚至願意幫忙發聲,為此,即使體制沒有辦法全面或立即的改變,但不再孤單這件事,同樣提供了足夠的力量讓人繼續奮戰下去,甚至能夠削減一點點的寂寞。
綜合來講,不管是理所當然或是有人陪伴,都能讓不被理解或是體諒的情緒浪潮有所消退,雖然潮起潮落,寂寞終究無法根除,我們卻也因此有了一個安全的堡壘,讓我們有動力前進去爭取,累了也能有一個地方躲藏。這也正好呼應了美栗及平匡的成長,意即互相支持強調的不只是共同解決事情,彼此之間,除了要分擔問題解決的責任,更還有連帶衍生的心情起伏。
當然,無法前進的困境,還是得回扣到不能困擾別人的生活文化來理解,我想,這正如百合所述,是社會追逐單一化形象所豢養出的詛咒,甚至如同束縛的緊箍,當人們一有反抗或叛逆的意識,就會換來一陣作痛,進而舉步難行。
就此來看,那些主流價值的耳提面命,寄宿在日本文化中的言靈,看似在傳遞其正面力量,實則絆倒了社會的前進,甚至堆積出一群無法伸展的陰影,只得潛伏在各自的孤島。面對這個社會狀況,劇組積極地使用詞彙的探討去破除,不管是「支持對方」變成「共同承擔」,又或是直接搭配平匡與父親的爭執去闡述「一家之主」的使命,如何架空男人的親職照顧,導致其變成一臺賺錢機器,而非一起共親職的家庭夥伴,甚至取名字也能帶出跨性別的考量,全都是在嘗試拆除既有的生活框架與想像。
雖然特別篇受限於篇幅,相關議題只能簡單帶過,但如前所述,劇組不斷拆解生活,然後重新拼湊,藉此傳遞出體諒所蘊含的溫暖與力量,以彰顯《逃避雖可恥但有用》中浪漫卻務實的根本,並孕育出一句句鏗鏘有力的名言。
不同議題間的互相輝映,更剛好照亮了劇組想傳達的焦點,生而為人的自由與選擇,實為理所當然,不僅拘泥剛剛好的順其自然,就連學術研究*都指出,若要讓幸福的婚姻關係可以開花結果,就得要深思熟慮地灌溉,而非只是順從時間或是大眾價值來栽培。回過頭來看正篇中的經典求婚片段,更也帶有相同的內涵。畢竟,結婚不是為了省錢,而是為了要經營更深入的關係,否則,不斷地剝削彼此的情感,終有一天,激情也會燃燒殆盡,彼時彼刻,剩下的就不會是互相體諒的星期二擁抱,而是情感掏盡後的死灰黯然。當然,前述道理同樣適用於其他的人際關係,越是親密,越是如此。
黎明之前的夜黑,怎麼也偷不走陽光
本次的特別篇共有兩章連貫的篇幅,雖然故事的推展越來越豐沛,孩子出生了,夫妻兩人也透過壓力的傾訴達到情感上的分擔,如前文所述,不只是共擔責任,更也一起共享了彼此的痛苦歷程,藉此達到整體上的共走。然而,漸上軌道的一切卻被意外的疫情給打亂。即使如此,劇組的主軸還是沒有偏移,依然是要打破人們的習以為常,只不過結合了時事,利用病毒偷走美栗與平匡的幸福。
就此來說,劇組想討論的也不只是人要推動社會去改變,更包含了人要因應外在狀況去轉變,而這並非自打嘴巴,反倒是要帶出人的渺小,甚至是幸福的脆弱,進而再次提醒生而為人的不容易。畢竟,不管你是主流,或是非主流,面對死亡都是平等的,不管是誰都會懼怕。所以,面對這場長期的慌亂,劇組給出的答案,又再次巧妙地扣回美栗及平匡所得出的成長主題,一同攜手合作。
因此,我想《逃避雖可恥但有用》不只要反映時事才融入疫情,更也想以此進行鼓勵,讓人明白團結一心的重要性,藉此,度過危機之後,彼此都能夠學習去堅定地撐起更寬廣的天空。如此這般,本來被主流價值觀給排除在外的邊緣群體,也能在動盪的時代中找到一處可以投放自我的安逸。
就此來說,雖然觀影時為美栗及平匡感到可惜,卻也讓人再次體悟身在台灣的幸福,不用經歷複雜且厚重的生離死別,日常,就是我們最需要去緊握的幸福時光,如美栗母親的提醒,與其死盯著許久後的終點,不如學習享受過程。為此,多年後才有機會從痛苦的回憶中拾起那抹欣慰的笑容。到頭來,唯有深品生活的美妙,才能好好體會生命的觸動,而這正好讓人想到《靈魂奇遇記》帶來的感觸,即使人生會潮起潮落,仔細感受不同的含辛茹苦,就能持續保有生命的熱情,觸發靈魂的悸動。
綜上所述,如同《逃避雖可恥但有用》的製作方所述,新春特別篇闡述的概念是「加油啊!人類!」,不只是要批判,也想揉捏出期待與盼望,讓人看完有所省思之外,更也能從中感到溫馨與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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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彼此的屋簷,一起走過風風雨雨
雖然本篇是以新春特別篇為題,但美栗及平匡的故事發展是跨時空延續而來的,其中不斷延續出現的主題,最為明顯的就是兩人的相惜,如果說「打破框架」為運轉《逃避雖可恥但有用》故事的軸心,那互相扶持就是讓軸心可以轉動的煤油。
假若沒有那份想要為彼此多做一點的付出之情,框架再怎麼用言語去衝撞可能也像一堵高牆,不易撼動與推翻,甚至花費再多的時間都不見一點滴穿。就此來說,美栗及平匡不只提醒了我們改變的重要性,也讓人明白改變之中的互相承接有多麼必要。
以此來說,新春特別篇中的大哭一場就顯得非常重要,如前文所論,養兒育女會催生各種辛苦,有時讓人如臨天堂,但很多時候也像跌入地獄。然而,社會大眾大多只強調懷孕生子的神聖,卻忘了拉拔餵養中的屎尿糞臭,很可能會讓人心力憔悴到崩解。這也顯現劇組的用心,即使節奏快速,新春特別篇還是完整地呈現養兒育女的光影,這部份正如本文先前所提到的,《逃避雖可恥但有用》中鮮明的浪漫與務實。不過,那個大哭一場,不僅是因為養兒育女,若從正篇開始梳理,就會發現美栗及平匡的戀情發展,大多時候都整齊劃一,但如美栗所說,靠制度建構出的關係無法跳脫制度來發展。然而,關係充滿著情緒與不理性,制度或許能提供明確的方向去遵循,卻無法幫助人明白自己的心為何而慌亂、不安、悸動、鼓躁與翻騰。為此,誠如平匡所體悟的,關係中的彼此需要的不是制度的重建,而是傾訴出彼此的心情,藉此才有機會去互相體諒與承接。
以此來看,大哭崩潰就像是顆試金石,推動夫妻兩人想起重要學習,再次坦露彼此。雖然,就像百合說的,沒有人能夠真正地了解彼此,不管是一個人、兩個人或是一群人都還會感受到不被理解的寂寞,比如美栗無法明白生為人父的焦慮與不安,平匡無法體會懷胎十月的慌亂與厚重。可是,傾訴還是能讓寂寞受到安撫,原本蠢蠢欲動的陰影,終能得到平靜,擺脫情緒滅頂的憂愁,彼此也才能好好地享受這場得來不宜的育兒經歷,就算幸福且痛苦還是甘之如飴。
綜合來說,《逃避雖可恥但有用》透過特別篇,再次使用美栗與平匡的故事去烘托親密關係中的相處哲學,讓人明白情感互動中的焦與香各有滋味,並且以此提醒,互相扶持是站在一起的同理,而非上對下的同情,至於那些點水帶過的議題,其所要的同樣也只是簡單的包容,而非指責與壓抑。
結語
《逃避雖可恥但有用》特別篇受限於篇幅,無法像正篇一般層層堆疊,角色議題大多也只能精簡帶過,著實可惜,但其中所傳遞出的溫暖與同理,仍舊大大地擁抱住了觀影者,就像初春的朝露,剔透著希望與期盼,讓人又有了前進的力量。為此,即使在這寒冷的世代,我們都還能因為這些加油打氣,讓心保有一絲曙光,甚至拉長自己的影子去跳躍,憑此,病毒也偷不走我們感知幸福的力量。
*J Couple Relatsh Ther. 2013 Apr 1; 12(2): 135–149.Published online 2013 Apr 28. doi: 10.1080/15332691.2013.7790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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