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事實上,童年已注定是食特技人這行飯的元華,回想起年輕時做龍虎武師的生涯,他形容是天天搵命博,隨時打直行入片場打橫抬返出來。訪問中,元華多次說「好好彩全部大步𨂾過」,他自言做每個危險動作就如賭大細,但為生計都要硬着頭皮頂硬上:「搵得替身都係因為個動作好危險,我見有五成把握就去㗎喇,試過喺幾百呎嘅高空由直升機跳落海,試過俾竹枝飛插落嚟,幾乎插死咁滯,仲有喺好高撻落地之後暈咗,但都OK過咗去,你唔做咪即係唔使喺呢行搵食,係咪先?」元華指當年在片場,曾親眼目睹行家出意外,令他不勝欷歔:「有個跳落嚟半身不遂,有個得18歲嘅後生仔,吊威吔出意外,成個人向後跌,頭落地當場不省人事,之後都去咗;有啲燒傷,有啲爆炸傷,呢啲我哋都經常做喎。好彩條命仲喺度,如果唔係老早就走咗啦。」
元華在「七小福」中,最拿手的絕技便是翻騰動作,厲害到就連李小龍都要請他做替身。元華與李小龍初次見面便是拍電影《精武門》,元華在戲中演一個被李小龍「啪」一聲就打死的日本人。雖然戲份不多,但其靈活身手卻獲得李小龍的注意,更有意邀請元華加入自己的班底:「嗰時冇話咩元家班、成家班,不過佢之後開戲都有預埋我,好似拍《龍爭虎鬥》,我要做佢替身凌空打後空翻再踢個對手一腳。」元華憶述當時境況,原先動作設定是自己打完後空翻落地再起腳跳,但李小龍卻認為動作沒有連貫性,畫面不夠震撼:「佢話︰『慢呀,你掂到地再踢就慢喇,可唔可以一拋起你就連翻帶踢?即係轉緊嗰時踢,只要你揩到少少都得㗎喇。』其實嗰時有幾下踢到,但落地唔穩唔夠靚,佢話一定要企穩先得,最後終於有一個(鏡頭)係用到。」
由於惺惺相惜關係,獲李小龍器重的元華,在戲中除了做替身,還獲得李小龍的關照,在劇中得到一個江湖大哥的角色,飾演一個擲飛鏢高手,戲份當然比《精武門》的日本人要重得多。李小龍的超凡武術揚威海外,令不少外國人心悅誠服,原本元華有機會跟隨對方一齊到荷李活發展,可惜沒等到那天,李小龍便猝然離世,元華的荷李活之旅亦最終未能成行,他帶點無奈地說:「佢嗰時話帶10個人過去搵食,我係其中一個。可惜?冇話可惜嘅,因為個人都唔喺度,個人喺度,唔帶我去就話可惜啫!」
衝出國際的步伐突然煞停,但元華之後仍如願當上幕前演員,當中不乏動作片,不過其中一部令人印象深刻的電影,卻是1985年上映的《殭屍先生》,元華在片中飾演殭屍Big Boss,對他來說可謂苦不堪言:「雖然唔使點打,但同做武師一樣咁辛苦,應該話唔同程度嘅辛苦,功夫嘅話自己有個底,做動作話嚟就嚟,但《殭屍先生》要化嗰個殭屍妝,因為上妝好麻煩,所以嗰時索性唔落妝去瞓覺,飲嘢食嘢都靠支飲管啜。不過有時太耐都要換過個妝,因為太熱裏面滲晒汗水,一嚟個妝浮起,二嚟一出汗就好痕好想𢯎,𢯎唔到就好慘。」
現時已年過的元華,和太太經常拍拖周遊列國過着優哉游哉的半退休生活,回望過去,元華坦言慶幸自己入啱行:「戲劇學校出到嚟,冇得你揀,你做醫生?邊得吖,都冇學過,咁事實係你學嗰樣做番嗰樣,一做就幾十年,其實都幾開心。之前有人仲搵我演舞台劇,不過我要過加拿大湊孫女,就唔啱時間,如果唔係都想試吓玩,嘻嘻!」
採訪:王梓嫚攝影:沈健程攝錄:馮嘉銘地點:Chilli L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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