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於不足一百呎的板間房內,難得有客探訪,李楓笑逐顏開。她盤膝坐在床上,「招牌大粒墨」不見了,只留下歲月滄桑的倦容。「每朝8點起身食早餐,做完柔軟體操,跟住又安排勞作堂、睇電視,10點前關燈瞓覺,生活好有規律,唔太難捱。」
「家當」不多的李楓,只有一個細小行李箱和隨身袋,木板牆上掛了約10件衣服、一對鞋、兩對拖鞋便是她的全部,她笑言「拎起走得冇負擔」。明知要出鏡,李楓卻未有刻意換件「靚衫」,不施脂粉,僅用「五指梳」紮整齊頭髮,好隨性。她手執寫有鄭板橋詩句的金扇,瀟灑地說:「把扇唔記得杭州定西湖買,『難得糊塗』我好鍾意,做人就係咁,有時你做人太認真、太刻意係反效果,呢個難得糊塗唔係叫你隨便,而係叫你凡事睇輕啲、睇淡啲、放遠眼光,個人胸襟咪寬啲,唔使去鑽牛角尖。(視為人生格言?)係,咩都唔帶帶把扇。」
債主臨門淋紅油
現年69歲的李楓(原名李惠歡),在六兄弟姊妹中排行第三,一生大起大跌;年輕時嫁給從事製衣生意的老公,育有一子一女,不過可惜老公因生意失敗及沉迷炒股、炒樓兩度破產,導致她要賣掉嫁妝及珠寶為夫還債,甚至全家由九肚山搬到村屋居住。
1995年,李楓跟老公離婚,為避債主臨門,她將一對子女交托弟弟及親友分開照顧,自己則逃難到石崗一個百呎小房遮風擋雨:「帶埋兩個仔女離開都好淒涼㗎,日子唔知點樣過咗。為生活為避債主乜都有啦,總之好多原因要暱埋唔可以見人。貴利佬真係淋油就淋油,你死就死,橫屍街頭,我唔係話佢哋衰,但真係有呢啲情況,驚㗎 !」
生意佬炒樓炒股票大上大落,李楓用「恐怖」來形容:「嗰時佢(前夫)好鍾意炒(樓股),做生意嘅人鍾意誇大,明明得3千萬,佢就講到9千萬,但樓市調控啲樓全部壓死晒,樓跌賣唔出,銀行一定係落雨閂遮,好天開遮(苦笑)呢個差唔多係例,算啦,一笑置之。九肚山真係一個故事,入去幾十萬,走時過億都得;今朝豪宅、聽日路邊好肚餓呀.....有冇飯食?」
最窮日子飲水當一餐
問到最窮日子是怎樣?李楓摸一摸衫袋謂:「窮到冇錢開飯囉,真係冇錢開飯,一起身 『死嘞』,摸吓個袋,十蚊都唔夠,真係飲水咋,唔係講笑。最差時仲試過冇屋住,真係瞓街,喺公園啲櫈坐足一晚!後期有個朋友落到嚟問我咩事,我話冇屋企返,咪招呼我去佢屋企住吓、啲貨倉又住一兩晚,又租過一百幾十呎嘅屋住吓,跟住搵嘢做。但真係…...好容易捱㗎啫,只要你肯做,冇話生存唔到嘅,搵兩餐唔難。」李楓堅拒攞綜緩,咬實牙根炒散拍戲、拍廣告、街邊賣雜貨,自言:「總之搵到錢唔犯法都做!」
未知是否積勞成疾,約十年前李楓發現腦部生了一個水瘤,要做開腦的大手術。她形容是死過翻生,「(個瘤)爆咗自己都唔知,痛到呼天搶地,後來去急症室,醫生即刻搵到我個仔要開刀。要喺個頭邊劏開佢,好大手術,所以醫生要我簽生死狀,有咩事,醫院唔負責任,有啲人都係會救唔到。」她稱政府醫院每日住院費一百元,對她而言是個大數目,所以留醫一個月便急急出院,繼續打工賺錢為生活費。
談到子女,李楓直認有所虧欠,自覺「我唔係好媽媽」。幸現在仔大女大,各自有自己家庭,晚年與兒子關係修好,自己亦總算有個落腳地方。她說:「我有一個男孫,一個女孫。個仔畢業後搵到份好工,生咗個仔。我個女都好早嫁人,又生咗個女,不過較疏離少見。」
經歷足以寫一本自傳,但李楓仍然是那一副樂天安命的樣子:「又唔覺有甚麼大不了,人生就係咁,太過順景,又唔係話唔好,而係我覺得有經歷先係一個人生。」她透露前夫已在年前離世,對方臨終前自己亦有到醫院見他最後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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