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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7月23日 星期四

主旋律 正能量 林超賢 [壹週刊 - 1324] M1,



豪語錄

主旋律 正能量 林超賢

林超賢導演的辦公室裡,理所當然掛了《証人》、《綫人》的海報,也擺了一架單車。新作《破風》講單車手嘛。

更被珍而重之的,卻是一櫃模型。有蝙蝠俠有小丑,也有鐵甲奇俠。「喜歡 DC Comics,還是 Marvel?」我問。

林超賢想了一想:「都是 DC Comics較好。」非官方統計,鍾情 Marvel的,多是思想較單純的正能量人;相反,沉迷 DC Comics的,主調往往較灰暗。

「我份人一向積極喎。」林超賢說。即使拍攝過的電影中,主角往往多災多難,下場更悲慘,到最後,卻一定得到想得到的解脫。還不算樂觀積極正能量?「世界是殘酷,人生是殘酷,光明可能只得一線闊。

「咁,你要唔要?」

不灰暗

都係唔得的話,你唔拜拜,人家都要你拜拜,搵第二個人頂上。

林超賢說自己樂觀積極,一如杜如風形容自己似淑女,唔係唔得,是比較難想像。

看他的作品,成功的,多數令人看得絕望。張家輝與謝霆鋒能夠初成影帝,就多得《証人》和《綫人》,角色背景夠可憐遭遇夠慘烈結局死得夠悲壯。「你覺得很灰暗,我覺得寫實。一個人,怎會毫無經歷便得到想得到的?希望,係好微弱,你要唔要?無話風平浪靜,就是在驚濤駭浪,才更需要用力爭取。」

導演說,不錯,他所創作的角色,付出很大,甚至犧牲生命,但最終會得到一份滿足。根本一點也不灰暗。

霸氣

《野獸刑警》( 1998),早早為林超賢賺到半個最佳導演殊榮。是好事還是壞事?

二十歲,林超賢找暑期工,跟報紙的廣告去應徵,去到,才知道是新藝城。

他是製作組其中一個小崗位,拍《最佳拍檔千里救差婆》,片場都未去過。勝在認識到一班電影圈朋友。及後,他轉到廣告公司當學徒,又靠這班朋友重返電影圈。

「廣告,始終規模細。怎似電影,大銀幕,大場面。」

紅褲子出身,由低做起,但第二套有份執導的作品《野獸刑警》,已經當上金像獎最佳導演。「興奮,到冷靜下來,便明白我只是輔助陳嘉上。是否代表已得到認可?連我自己也質疑。」

林超賢說,因為這半個獎項,他更急於證明自己,被折磨到鬱鬱不歡,好想獨當一面建立威名。之前,替師傅陳嘉上籌備《飛虎雄心》的兩年,林超賢發現拍槍戰會是自己的強項。「我好想展現對動作場面的調度能力,對鏡頭的駕馭能力,簡單點說,我想展現出一份霸氣。」

結果,他拍出由吳彥祖當主角的槍戰片《重裝警察》。票房仆直。

妥協

《激戰》( 2013)。「你說我不揀香港新演員是因為他們沒有市場?彭于晏當年有市場嗎?」

「最慘係你又會想試新題材,看看自己是否一樣做得來。」於是,同期,他又拍了張家輝做主角的喜劇《走投有路》。票房,更差。

「有人在背後讚賞,無用的。不成功就是不成功。拍自己喜歡的,唔通;拍以為市場喜歡的,又唔通。開始有點進退失據。」

去到最極致,是陳奕迅加郭富城的《重案黐孖 Gun》。「開鏡前兩星期,戲名還叫《衝鋒陷陣》,硬橋硬馬動作片。老闆突然覺得動作片唔 work,觀眾要笑,叫我改拍喜劇。我得兩個選擇:拍,唔拍。所有工作已起動中,哪有放棄得如此輕易?

《破風》( 2015),香港人應該會嫌太辛苦。

「結果,完全唔知發生乜事。整個過程,最錯係我,因為,我妥協,我接受。」

當時,跟陳嘉上已分道揚鑣多年。師傅也不好過,拍了幾齣票房口碑皆失意的作品,急於翻身。於是,師徒二人再合作,找鄭中基拍似乎最符合市場需要的鬧劇《至尊無賴》。

結果,一對金像獎組合,獲得金話梅爛片獎。「去到那一刻,只有留低,或者離開。俾人望多兩眼,都係唔得的話,你唔拜拜,人家都要你拜拜,搵第二個人頂上。世界就是這樣運作。」

陳嘉上往後選擇北上拍《畫皮》、拍《四大名捕》,全面離開香港市場。林超賢堅持留在香港拍他最擅長的警匪槍戰。

這一次,他死不肯妥協。

態度問題

如何去到終點?首先,要望着眼前。

「拍《証人》前,市面已經很少警匪片,人人情願拍古裝,因為容易通過國內審批。我拍了一齣《神槍手》。」《神槍手》因為陳冠希艷照事件,被大陸封殺。「我不甘心,成績表都無張。於是,再拍更踩界的《証人》,人人不睇好,連通過不通過也成問題。對我來說,要通過,不難,但通過之後是否代表還有意思?總無可能遷就到連屬於自己的中心思想也完全失去。我以前試過,不可再重蹈覆轍。」

以香港作本位,他捧了張家輝和謝霆鋒去到另一個層次。新作《破風》,終於難敵大趨勢。故事以台灣為主,演員用上台灣的、大陸的,甚至韓國的。「你叫我找哪一個香港演員?

「香港演員,一年要拍十幾齣戲,有哪一個願意俾幾個月時間我?要收我幾多錢人工?雙倍?錢從何來?就當我俾得出,他又是否願意每日踩八個鐘單車接受專業訓練?

「拍《激戰》,無張家輝的話,點做?唔係戴兩個拳套借借位就得呀?拍單車,一個鏡頭最少要踩四、五公里,如果沒有彭于晏這類毅力型演員,如何感動觀眾?

「以前,香港人最捱得;現在,跟這個美譽,有很大的落差。把口講到好熱血,到真係捱落去,都幾脆弱,兩嘢就散。散完,仲要不知反省,永遠將責任推在其他人身上,自己彷彿從來沒有問題。

「我們的態度,的確好有問題。」

導演說,他當然明白現今香港人面對的社會和壓力,跟以前是兩回事,艱難得多。所以,他才開拍《激戰》,講一個中年人也可以有一剎那衝破框架,站起身說一句無悔今生。試圖為以前的悲劇角色找一條出路。

《破風》,原來像《激戰》的年輕版。「踏單車,最辛苦是上山。人生,就是上山,上完一個又一個,直到終點。如何去到終點?首先,要望着眼前。

「無話只可用死一種方法實現夢想。香港人,轉數快仍然勝過別人,好應該將這長處延伸出去。」

離開前言

「如果《証人》又失敗收場,你會選擇主動光榮離場,還是戰到最後一刻被人剷走?」我又問。

「哪會有光榮?要離開,就一定唔會開心。放了人生的長時間在這裡,要去另一個世界重新開始,前路茫茫,一定會徬徨。無辦法,唯有安慰自己,已經試過無數次,試到褲袋也沒貨剩了,始終要離開。」林超賢說。

我望望玻璃櫃內的蝙蝠俠, well,相比 Marvel,我畢竟喜歡 DC Comics多好多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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