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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7月30日 星期四

奇案女王引力 歐陽炳強首呼寃 [壹週刊 - 1325] M1,



六十七歲的歐陽炳強去年七月首度開腔自白,考慮司法覆核為其謀殺罪平反。但之後沒有下文。(受訪者提供圖片)

新聞追蹤

奇案女王引力 歐陽炳強首呼寃

她只是一個資料搜集員,將香港過去離奇的謀殺案搬上電台節目,吸引一群家庭主婦、專業人士追聽。曾調查案件的警員、接觸過犯人的懲教署人員,願意講述案件內情。被判終身監禁的囚犯也寫信向她呼寃求助,甚至紙盒藏屍案釋囚歐陽炳強,○二年出獄後,首度向她自白想申請司法覆核尋求清白。被聽眾稱為奇案女王的花家姐,重提黑色世界中被遺忘的真人真事,讓聽眾重新思考。

花家姐主持奇案節目,認真探究案件真相,贏得囚犯信任,經常寫信給她。(莫智謙攝)

姓 名:人稱奇案女王花家姐,原名胡莉芹

年 齡:中女、樣貌比真實年輕

職 業:香港大學中文系畢業,曾在電視台做資料搜集,後來加入電台,百搭做財經、中國國情、靈異節目主持,其間為翁靜晶主持的《危險人物》做資料搜集,發現自己情迷血淋淋的兇殺案,殺出血路。之後在網台獨立主持《東堤灣道 99號》研究香港、外國奇案。

紙盒藏屍案——第一宗科學鑑證定罪案件

一九七四年發生的紙盒藏屍案轟動一時,也是首宗以科學鑑證被定罪的案件。

一九七四年十二月十七日,一名清潔工人在跑馬地發現一個紙盒內藏十六歲少女卞玉英的屍體,她全身赤裸,兩個乳頭被割去,恥毛被燒焦,滿身瘀痕。其後證實死者被人勒斃,屍體曾被冷藏,但未受性侵犯。

在附近雪糕店兼職、二十八歲的歐陽炳強被起訴,案件沒有目擊證人,主要證據是死者身上的纖維,部分跟歐陽炳強的衣服纖維一樣,是本港首宗利用科學鑑證將兇徒定罪的案件。

法庭裁定他謀殺罪成,判予死刑。至七七年改判終身監禁。歐陽炳強一直上訴至倫敦樞密院,全被駁回。他堅稱寃枉並曾在獄中絕食。

他服刑期間多次參加公開試,包括香港中學會考,英文考獲 B級,並成為赤柱監獄首位義務教師,教導其他囚犯盲人打字。直至九七年,歐陽炳強突然承認殺人。根據法例,被判終身監禁而行為良好的犯人,服刑二十年以上,只要承認控罪,便列入定期覆核名單。二○○二年,長期監禁刑罰覆核委員會准許歐陽炳強有條件假釋。他服刑期間,妻子已跟他離婚,○五年他第二度結婚。

花家姐的名字,來自電視劇《花花世界花家姐》的主角佘詩曼,如果開咪版的花家姐有佘詩曼的美貌,就不用躲在咪後。

「當時做緊一個商台節目講大陸國情,要諗個藝名,劉細良當時在商台做《光明頂》,我問佢改咩藝名好,佢話翠花啦,翠花是一個湖北廣播劇角色,好似香港十三點。」後來她轉投時為大班鄭經翰話事的 DBC數碼電台,「合作的人年輕啲,我似佢哋家姐,咁啱佘詩曼套劇集播緊,所以改名花家姐。」花家姐主持《東堤灣道 99號》開咪講奇案。「東堤灣道九十九號是赤柱監獄的地址,我在商台做《危險人物》時,有些在囚人士聽到節目會寫信來,也叫我去赤柱探望他們。」

歐陽炳強在花家姐家中寫下楊慎的《臨江仙》,表達心頭鬱結。(受訪者提供圖片)

原本被判終身監禁的歐陽炳強,○二年獲得假釋,他七四年入獄時地鐵尚未通車。他首次乘坐地鐵,充滿好奇。(《蘋果日報》圖片)

歐陽炳強:我冇罪

歐陽炳強判囚後,太太跟他離婚。女兒長大後也曾經到監獄探望他。

紙盒藏屍案犯人歐陽炳強就是花家姐探監時結織的犯人。「他出獄後也有找我們(翁靜晶)飲茶,直至去年六月,我搜集資料做節目,打俾佢,諗住去佢屋企,佢話好耐冇去天水圍,反而來找我。」

現年六十七歲的歐陽炳強帶同太太去見花家姐,「臨走時,佢(歐陽炳強)意難平問我,可否司法覆核平反,我立即攞部手機出嚟拍攝,佢太太面露不悅,唔想佢再重提件事。」這次是歐陽炳強○二年出獄後首度自白,短短幾分鐘的多條錄影片段顯示他仍心有不甘。

《東堤灣道 99號》高峰期有八百個付費聽眾。在網上即時收聽則是免費,重溫要付九十九元,限期三個月,聽眾太投入,喜歡到廣播室現場觀聽節目。(郭永強攝)

花:花家姐 強:歐陽炳強

花:點解無端端想申請司法覆核?

強:哽住哽住嘛。(太太:唔好喇,揚開晒,何必呢!)一定唔俾我贏,我贏好大鑊。咁多年喇,科學鑑證又點。

花:我幫你研究吓,問問先。

(太太:政府一定唔會認低威,仲要揚開晒。)

花:我覺得唔係,如果要為自己爭取公道。

強:一定唔俾我贏。

花:唔使理佢俾唔俾你贏,至少做呢個行動,你可唔可以去否定你當時認罪。

強:呢啲一係喺裡面死,一係出嚟。你唔認,喺入面唔認,(長期監禁刑罰覆核委員會)認為你死性不改,到依家都唔知悔改,點會放你走。到依家二十八年你都死性不改,咁點放你走,除非我想喺裡面死,如果我想出嚟,就唯有認。

花:係咪有律師叫你認?

強:冇喎,我自己諗,日日咁生存喺裡面,為乜嘢呢,都係想返出嚟嘛,一日唔認一日都冇得返出嚟,到死為止,兩者之間,我掙扎咗好耐,咁想見吓呢個世界,咁咪認囉。

花:話你係硬漢子,打都唔認?

強:我冇罪認咩。不過自己想返出嚟,冇法子,如果唔係依家仲喺入面。

申寃無疾而終

歐陽炳強的自白去年七月播出,曾看守他的懲教署主任 Eddy Sir也在節目講述歐陽炳強在囚時的生活片段。「佢係一個幾靜嘅人,有進修,又幫盲人輔導會打凸字書。……我初初見佢在死囚倉,好沮喪,係個唔想講嘢的人。……第二次一九九六年,最突出佢間房係粉紅色,(主持人:可以自己揀顏色?)懲教程序先進,可以自己揀顏色,佢自己揀粉紅色。」節目提到歐陽炳強入獄後第六年,太太跟他離婚。○二年歐陽炳強曾叫人幫手找女兒,據說女兒已嫁往澳洲。

歐陽炳強向花家姐自白後,花家姐曾經再探望他,「佢太太黑口黑面坐喺床邊,之後話去買餸就出咗去。」大家也沒有再討論下去。申寃一事也沒有下文了。花家姐曾就司法覆核一事問過當年代表歐陽炳強的湯家驊,湯表示除非有新證據,否則難以提出司法覆核。花家姐也認同湯家驊看法,認為事隔四十一年,也難以找到新證據翻案。

余母早年曾經探望在囚的余偉發,兩母子拍下一幀照片。近年余母已年邁,多年沒有到赤柱見兒子。

銅鑼灣巨鑽劫殺案,被判囚的余偉發是獨子,其獨居母親乏人照顧,一群奇案迷去探望她。

(受訪者提供圖片)

劫殺犯呼寃十六年

歐陽炳強至今未正式提出司法覆核,但他至少獲得自由,被關在監獄呼寃的,尚有一個十六年來不斷向花家姐求助的余偉發。

九九年陪審團裁定三十歲無業的余偉發因搶劫謀殺罪名成立,判處終身監禁。

「他寫信來求助,他找過好多議員,甚至梁振英未做特首時,也去信給他。」花家姐說:「(我)初時會有避忌,同一般人一樣有歧視偏見,我覺得我要中肯啲去睇,究竟(單案)係咪真呢。」這個男人十多年來不斷寄來字體娟秀的求情信,令花家姐重新翻開他的過去。

她指案件唯一證據是死者妹妹從警方提供的相片中認出余偉發,余因有案底,所以警方檔案有他的相片。

「我曾經向法庭申請資料,搵律師幫手借審訊時的錄音帶,六十盒帶,我記低資料。原來好多嘢好荒謬,咁都可以判一個人罪。」她續說,「佢以前有吸毒,有案底,因此鑄成大錯,我認為佢被人點錯相。」他九九年被定罪後,上訴至終審法院失敗。

黑色世界有彩虹

花家姐覺得發仔的案件有寃情,以有新案情為理由,現時繼續奔走向法庭申請逾期上訴許可。一群聽眾也受花家姐感動,去幫助發仔年屆八、九十歲的母親。「佢唔捨得買,唔捨得食,連開冷氣、風扇都唔捨得開,間屋直頭好似戀物狂咁。好多嘢,乜都唔捨得掉。」探望過余媽媽的 Angela說:「佢又落唔到床,會唔會長期攤喺度變骷髏骨冇人知。」

Angela已探望余媽媽五、六次,雙方建立信任,「佢攞隻錶俾我,叫我去換電,對佢嚟講係一樣好貴重嘅嘢。」余媽媽因行動不便,已多年沒有去赤柱監獄探望兒子, Angela協助她到旺角政府合署的旺角輔導中心,跟囚於赤柱的兒子視像對談。「視像通話的時候,佢同仔講,依家佢哋(奇案迷義工)對我好好㗎,成日嚟探我,同我傾偈。我諗佢個仔都放心咗。」

巨鑽劫殺案發生後,警方展開大規模搜索。

前地產經紀 Angela稱,因收聽奇案節目伸延做義工探望在囚者母親,她稱人生未曾如此充實過。(郭永健攝)

余偉發入獄後,不斷寫信給花家姐表示寃枉。他的信密密麻麻,字體整齊,令花家姐重新檢視案情,懷疑案中有案,一直為發仔奔走希望找出真相。(受訪者提供圖片)

百德新街巨鑽劫殺案

九八年銅鑼灣百德新街發生一宗劫殺案,一名三十歲男子被指糾黨在銅鑼灣百德新街海濱大廈,在電梯持刀行劫探望母親的台灣籍姊妹花,並搶奪姐姐戒指上值五十萬元的巨鑽,狂刺女事主多刀致死。女事主的妹妹也受傷。

警方兩日後拘捕余偉發,主要證據是女事主的母親及妹妹從警方相片中辨認出被告。但余指警方屈打成招。九九年經高等法院審訊,謀殺罪成判囚終身。



現實唔係迪士尼

Maria讓孩子一同收聽奇案節目,她稱可讓孩子提早看清楚現實世界並非迪士尼。

「救命呀,救命呀!」四十三歲的 Maria任職婚禮策劃師,有兩個正就讀小學的子女。早陣子,花家姐製作八七年葵涌警察宿舍滅門慘案的廣播劇時,就邀請 Maria聲演案中女受害人,她的子女也「幫口」演出。初時 Maria丈夫有些避忌,不想讓孩子參與,後來 Maria說服他。「我讓仔女一起聽節目,因為呢個世界唔係時時刻刻都係迪士尼,有陰暗面。」她稱做足家長指引,告訴子女一旦做錯事,要坐監受罰。

Maria小時候喜歡看突發案件新聞,很想知道案中疑點,警方如何調查。長大後認識警察朋友,也會打聽一些案件資料,但傾談沒有這樣仔細。聽網台時得悉此節目,每週兩晚緊貼直播。後來花家姐邀請聽眾一同參與製作節目, Maria每週兩晚到鰂魚涌網台一同主持節目,並協助搜集資料。有些奇案迷就到中央圖書館翻出陳年舊案的剪報,又重返案發現場訪問街坊,找尋蛛絲馬跡。

他們如此着迷,除了透過節目可以抽離生活壓力,天馬行空一番,還有旁觀他人的痛苦,自己的壓力減輕不少。

情迷奇案節目

一班志同道合的奇案迷「臭」味相投,更組成奇案迷會研究刑事案。他們曾到柯士甸道行人隧道,重演徐步高殺警案的情節,找尋線索。

多年來囚犯的申訴,令花家姐更想做奇案節目,「我覺得好多人對罪犯有根深柢固的印象同偏見,好多人唔會認真去諗案中細節,當娛樂節目去睇。」花家姐在節目中鋪陳案件證據及始末,讓聽眾從多個角度審視案件,她認為意義重大,「好多人大專畢業就有機會做陪審員,將來一宗案件,審一個人,冇基本法律常識、邏輯概念,咁好危險,你隨時寃枉好人,或放走咗個衰人。」

花家姐成為囚犯的傾訴對象,又邀請到調查案件的警務人員、懲教署職員,甚至釋囚上節目分享,花家姐恍如一粒吸力強勁的磁石,將案件相關人士串連起來,記者也想擁有這種能力,「有些人會主動聯絡我傾案件,講吓講吓,他會說他是哪單案件的受害人,或者犯人是他的親戚。」她續說:「有些退休警員也會來講述案件,又介紹其他退休警員上來。我們並非嘩眾取寵,只是想找到真相。」

花家姐在網台主持了一年《東堤灣道 99號》,放暑假後,奇案女王又再出動了。

葵涌警署宿舍滅門命案

案發於八七年四月,女事主李鳳鳴在酒樓工作時認識同事黎新來,往來甚密,引致她與任職警察的丈夫鄭炳和感情破裂。事發當日,女事主將情夫引入屋,計劃殺死丈夫並造成追債殺人滅口假象,行兇期間,女事主十一歲女兒鄭婉雯和五歲兒子鄭梓杰被吵醒,情夫為免被揭發也向他們下毒手,女事主不忍子女被殺,出手阻止,最終也命喪於情夫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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