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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1月5日 星期四

城市悲喜 梁雨恩 [壹週刊 - 1339] 梁雨恩,M1,



豪語錄

城市悲喜 梁雨恩

梁雨恩幾歲大,《 Yes!》有個專欄叫《城市驚喜》,搜尋各行各業民間靚女登上雜誌,大受歡迎。

紙媒美好年代過去,但至今你若發現像她這樣一個飛鏢運動員、售貨員甚至在快餐店煮麵線的,應該也眼前一亮吧?怎料,伊人何止似明星,原來真係明星(從事上述行業在出道後而非出道前)!不是城市驚喜,是城市悲喜了。

梁雨恩落於這困局,作為普通人頗突出,作為藝人欠一點點。

所謂欠,不抽象,就是錢。眾所周知,一炮而紅例子買少見少,剩下來鬥耐性,一係屋企揼水,一係至少經濟充裕,梁雨恩兩樣都冇。「的確被問過:『唔帶錢學咩人入行?』」

住深水埗,坦言有養家壓力,八年來演藝交白卷,才會紅粉當爐都撈埋。梁雨恩代表着整個城市近年縮影,已不只她個人問題——入讀中大酒店及旅遊管理時,前景看好,是高分收生學系;訪問的這天,旅遊業?話題講到購物死人事件了。

理想很理想,現實很現實。用心服務(包括歌影視)便可解決問題?別傻啦,已經像個殺戮戰場。

鏢靶平坦

恩典夠用,八達通夠搭車返屋企便好。

梁雨恩是香港第二位獲選 Draftslive Offical Player的女選手。電子鏢與真鏢(鋼針)的分別,大概像電子琴與鋼琴,後者優雅得多。生不逢時,她接觸這運動已由電子開始,冇得扮經典;正如樂壇一味戀舊,三十歲唔上唔落,迴響又未到你。

傳統飛鏢比較斯文,梁雨恩初學是在教會活動,但來到打聯賽,人要跟着贊助商走,落酒吧居多。「有些選手憑酒精提升狀態,我就完全唔識飲。」還要被煙燻。她現時每週出戰兩晚,贏彩金也是收入來源。家掛兩個靶練習,鬱悶時試過用來射公仔發洩。

談到飛鏢與唱歌的關係,固然可以滿口「練信心」、「控制情緒」以至「增加知名度」……但諗落,讚她 multi tasking或怪她心多都多餘,八年空白期,她不 multi tasking反而奇怪。

Juno才有本錢心無旁騖。

毋寧說,在不公平的世界裡盡量尋求公平。「世界是立體的,係都要用把尺去量度,一定唔平。」鏢靶是平坦的。「的確,除非極長比賽,飛鏢對男女子體力要求沒大分別,年齡無所謂,裝備又唔貴。」

有比它更公平的玩意嗎?尤其工作。

紅粉當爐

事情由入大學說起,梁雨恩像城市驚喜般被發掘,號稱半職歌手,前程錦繡。然後,發展不順(正常),跟很多同學一樣,高潮在起點,畢業猶如失業。

由此開始她的多功能歲月。

「我在酒店後欄預備水果盤,每天幾百套,諗諗自己都大學生吖,在做緊乜?唔緊要啦,盡力抹靚每一隻香蕉蘋果橙。

「我又做埋捧餐洗碗,同大廚講:『我就快出碟(唱片)嘞。』他以為我講笑,答:『洗完啲碟先算啦。』」

有數得計,離開校園便還學生貸款,加上還給公司的墊支——梁雨恩強調並非墮騙局:「合約列明的,捧新人花很多錢,出來工作就要分期填番條數,唔係呃嘅。」有志發明星夢的青年聽好了。

「我試過想買乜就買乜;最捉襟見肘時,每日卻只使幾蚊,食鋪頭(因為餐飲業)——經濟壓力大唔大?我會話恩典夠用,八達通夠搭車返屋企便好。」

梁雨恩還做文員、擺檔賣基督教 CD,甚至在快餐店當街煮麵線。「那次幫朋友手,幸而為期不長,我覺得冇問題,當然同享受入廚樂不同,自己需要收入。煮麵能 mass production很考 time management,學到嘢。」

但又係嗰句,同唱歌有乜關係呢?一定要諗應該是——作為年輕人偶像,梁雨恩與 fans呼吸過同樣空氣,非關學歷高低,試想想大部分廿字頭豈不都如此?職業無分貴賤,總之很悶、很刻板。

「哈,我算襟得悶,唱歌有時也悶,在錄音室執靚一句要幾粒鐘。未試過悶,怎知點突破?

「我這叫親民抑或太落地?我唔係黑超叉腰那種藝人,如果觀眾喜歡我,只不過 present自己啫。」

樂壇失意,在飛鏢場卻是焦點亮眼。

腳踏實地煮個麵你食。

高分低薪

像很多失意藝人(例如裕美),唱吓聖詩。

悶,是整個城市在鬱悶。專上學位讀管理,讀完俾人管你。大學擴額,只為拉低失業率。

「那時中大剛開辦酒店及旅遊管理系,收生標準比 BBA還高呢,我見夠分便報,上堂有得品紅酒、上郵輪。」

歷史不斷重演,像某些熱門一時的科目(例如新聞系),讀完聽揸兜。

「甚少同學學以致用,酒店最需要吸納是低層次勞動力,管理人員就內部晉升。我當自己讀那幾年便 enjoy那幾年,搞搞課外活動、談談戀愛,開心過的。」

忍不住考考她專科意見——旅遊業有幾灰暗?人都死埋。

「根本大陸人打大陸人,只不過發生在香港……除了監管,只講從心出發冇用,大家睇錢,用錢看吧,一名遊客的價值不限於眼前價值,對他好可以是回頭客,還介紹到其他客,應該睇長線。」

做人都係。

最壞最好

弟兄姊妹的聚會,可以包括和薛大少吃吃飯。

梁雨恩說:「我成日話,香港樂壇條路,就係『唔係路』。」

三十歲,結婚是否出路?她與豪門公子薛世恒(陳法拉前夫)來往甚密。

「與他就是主內弟兄姊妹。時下女歌手婚後都繼續唱,但結婚總開心的,自己都期待。」

八年來,梁雨恩灌錄福音歌,走遍世界傳教。笑她唱聖詩比較容易,不似商業社會殘酷,她答:「器材未必完善,我學會適應環境——你說聖詩連歌詞都唔啱音?本來國語,夾硬用廣東話唱,咁係接受唔到嘅,心態要虔誠,演出還是要專業至得,所以,我們新一代識音樂的有責任搞好啲。」

近日再戰流行曲,一系列《旅程•情侶》、《等•燈》、《公主•恭主》,花心思玩盡食字,未免太鑽牛角尖吧?

「我和製作人都笑自己強迫症。怎說呢?我八年前也穩陣行先,樂壇已經冇得穩陣,條條大路都唔係路,我們話:『終於自由了。』最壞年代也是最好年代,何妨放手一試?

「係 over嘅,但以這行的事倍功半,落到聽眾耳邊剩番的,便啱啱好。」

打磨

最壞年代也是最好年代。

梁雨恩的私伙鏢上寫着 Rain of Grace,等如中文名英譯。

飛鏢比賽似足武林大會,參加者愛用綽號,叫「不屈之虎」都有,梁雨恩則叫「恩雨降臨」,略嫌欠霸氣了。

諗深一層,考準繩的事,原該低調冷靜;正如理想的職場,大家默默耕耘,公平競爭便好。這叫第一層境界。

但梁雨恩說:「有些人運用情緒好叻,影響到對手卻不影響自己。他們掟完會大叫,肢體扮唔覺意阻阻我步伐,或者噴口煙攻攻我。」職場何嘗不是勾心鬥角?這叫第二層境界。

「不過,最高境界的鏢手,自有一股無形氣牆,不怕嚇也不用靠嚇,可惜我未到。」

為她設想,綽號可考慮古龍筆下的暗器之王——暴雨梨花針。是暴雨梨花也是暴劫梨花,要歷煉打磨才鋒利。

撰文:余家強

攝影:胡春輝

攝錄:梁炳權

形象指導:蘇韻詩

髮型、化妝: Ivan

服裝: Penny Black、 Rue Mada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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