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上看見垃圾桶,除了會想起劉江華,可有想過裡面的剩飯剩菜是一些人裹腹之物?
綜援難捱到月尾 垃圾桶搵食
61歲的董伯露宿兩年多。原本做清潔工的他十多年前患上抑鬱症,吃藥後容易疲倦,反應遲鈍,有時更會自言自語,無奈不能繼續工作。長期失業耗盡積蓄,董伯現時只靠每個月三千多元的綜援維生。
以天為被,以地為床,雖不用交租,但平均一天只有百多元可用,僅夠董伯應付三餐,多買一些日用品便會「使突咗」,幾乎每次都撐不到月尾,「我哋呢啲(露宿)嘅,零舍多麻煩嘢,個身有濕疹,買支藥膏,60幾蚊就無晒,平時衫褲鞋襪買啲,對拖鞋都要廿幾蚊一對。」
「糧尾」不夠錢用,垃圾桶便成為董伯「尋寶」的地方,「有啲麵包掉咗喺到,成份麥當勞就咁掉喺垃圾桶到。」他從沒想過,在香港也要在垃圾桶拾食物吃,「係好難堪,個陣時覺得邊有架,但當第一次,真係餓過頭,後來幾次係咁,習慣咗,都係咁樣執。(唔驚污糟?)肚餓起上黎就無乜嘢,唔驚得咁多。」比起吃骯髒的食物,旁人的目光令他更難受,「人哋望到你,試過就咁彈開,兜遠嚟行,個心梗係唔舒服。」
食物銀行派罐頭 「無地方煮邊有用」
董伯試過去食物銀行,但這類服務一般每半年才可以申請一次,每次為期約六至八星期,也不是幫到太多,「派罐頭、麵,煮麵我地邊有地方煮﹖總之要煮個啲我地都無用,而且我攞得多都無用啦,成日攞住周街行咩,擺係到又驚俾人攞咗。」以往也有義工派過飯票給他,但不是經常有,亦有機構及深水埗明哥等有心人派飯盒給有需要人士,董伯說這些服務也能幫補一下,但愈來愈多人拿飯盒,「難攞咗,試過成班走埋去搶,亂晒龍,俾人推到成個跌低埋喺地下,見到都驚。」
美食廣場成「搵食」熱點
靠剩食為生的,不只董伯一人。記者前後在深水埗及將軍澳的美食廣場採訪十天以上,幾乎每天也見到有人食「二手飯」(食客吃剩的食物)。一位79歲的獨居婆婆說,現時靠每個月千多元生果金過活,曾有義工告訴她有飯堂免費派飯,但她記不到地址,亦沒有人帶她去;月尾不夠錢用,便要去找餸頭餸尾吃,還會把剩飯打包回家做早餐。另一名約五十多歲的男士,從前做保安,幾年前開始失業,其聯名物業又因另一業主不同意而未能變賣,申請不到綜援,向親友求助又感不好意思,於是每天都來美食廣場「搵食」。
有人無飯食 有飯冇人食 食物援助未到位
當每日有3620噸的廚餘被運到堆填區(相等於300多輛雙層巴士的重量),為何仍有人需以垃圾桶及二手飯為生?社聯政策研究及倡議業務總監黃健偉表示,不少食肆均希望將食物捐出,但因衛生問題而卻步,「如果喺個捐贈或者運送嘅過程發生咩事,有人因為食咗啲捐贈嘅食物而出咗事,咁個責任係邊個呢,有好多捐食物嘅機構就會好卻步。」有需要人士如露宿者及低收入家庭,亦難以接收食物援助服務的資訊,令這些服務未能「到位」。
黃健偉指,政府正嘗試設立中央配置服務,為有需要人士配對食物援助服務。他建議政府在法律層面作出配合,釐清捐贈機構有關食物衛生的責任,從而鼓勵更多機構捐食物,社區亦應加強利用地區網絡,透過街坊將服務資訊傳開去,讓更多有需要人士可接觸服務。除了派發食物解決燃眉之急,黃健偉認為長遠而言,服務機構亦應深化服務,了解索取食物援助人士的多方面需要,助他們脫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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