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選區議員雖有民意授權,可以坐進議會,代居民向政府發聲,但都要大家配合,主動就不合理、不公義的事挺身而出,「交波助攻」,先可以「轉身射個三分波」。(左:譚駿賢、右:余先生)
坦白講
街場「籃」神
傳說每個街場都有個高手阿叔。余先生,六十五歲,屯門友愛邨老街坊。在邨內街場打籃球已經三十幾年,當正是自己主場,而且桃李滿門,不少學生拜他為師。但眼見球場設施日益殘舊,連籃球網都消失咗,慘過「拜神唔見雞」,但波友愛理不理,房屋署更一於少理。阿叔惟有聯同工黨區議員譚駿賢一起「自己籃網自己掛」。
余先生
我十一、二歲已經流連街場,由九龍城打到嚟屯門,波齡超過五十年,所有技巧、射術,都靠跟隊挑機練返嚟。射波最緊要姿勢正宗:波喺頭殼頂,手伸直到最高點放出去,個拋物線先夠靚,手一斜就唔準。好多人練壞手勢,以為射得順,慣咗就唔使改,咁邊會有進步?唔少後生仔都喺呢個場聽我指點先開竅,有幾個仲打到上甲一球隊。
打波除咗姿勢,個場都唔應該馬虎。我做貨櫃車司機,年紀大,呢幾年都係半退休狀態,一個星期起碼有五日可以落樓下練波。但呢個場冇咗籃球網好耐,房署都唔理,又冇飲水機同儲物櫃,設施好差。但大家都慣咗,接受到就照打,接受唔到就行遠啲去隔籬屋苑,或者俾錢租康文署個場。
明知係錯,無理由死忍。我試過同房署講,又試過搵區議員幫手反映,都搞唔掂。咁小事都拖?我冇耐性等,兩年前,我用六十蚊買咗對籃球網,佢唔裝我自己裝。用耐咗有耗損我就用繩或者索帶自己補番,一用就八個月,根本就唔使啲咩錢。
你唔打波可能唔明,啲波友見有番個網,不知幾開心:射波穿針嗰下「嗖」一聲,清脆到令你興奮,打波其中一個滿足感咪呢度嚟囉,冇網,根本就冇呢啲聲。視弱嘅波友或者老人家,射波嗰陣仲要靠個網做焦點。有個網嘅擺動,入定唔入亦唔會睇漏眼。冇咗個「網」,仲算唔算打緊籃球?
八十年代頭,友愛邨一建成,我就搬過嚟。三十年前嘅屯門咩都冇,淨係可以打波,就算有三個籃球場,都好多人跟隊。我哋索性喺街場搞「友愛邨籃球賽」,嗰時十一座,每座都起碼派到五個人組隊,氣氛好熱烈。我代表愛智樓做控衞攞到季軍。
一班波友又喺邨內組咗隊「友愛籃聯」,我哋橫掃屯門,贏咗民政署嘅盃賽。當年個冠軍都係喺呢個場練出嚟。但後來呢啲活動愈來愈少,「友愛籃聯」好快冇咗,邨籃球賽更加搞唔成。冇活動凝聚邨民,大家確係冇咁融洽,鄰舍感覺都愈來愈淡。
但今次裝完籃球網,唔單只多咗後生仔留喺邨打波,佢哋知係我親手掛上去,都特別珍惜,又會落手落腳幫我爬梯修補。舊時嘅互助友愛,突然又返番嚟。
譚駿賢
兩年前,我啱啱落友愛做地區工作。次次經過籃球場,都會見到同一個阿叔喺度射波。有次佢突然問我借梯,我心諗做咩呢?原來籃球架塊板啲螺絲鬆咗,佢想問我借埋螺絲批去擰番實佢。我心諗,呢啲唔係房署做㗎咩?原來房署唔係唔做,但佢哋「有程序、有規矩」,仲要排隊。余生睇唔順眼,冇人肯出手,佢就蝕底啲自己嚟,好過解決唔到哽住哽住。
今次個籃網都一樣。我好少打波,唔係佢,我都意會唔到籃球網有幾緊要,年半前的起心肝向房署追。一個網啫,一、兩個禮拜點都追到啩?點知地區房署一時話要研究吓,一時又話冇咁嘅需要,拖拖吓又幾個月。但余生一日未有結果,一日都唔死心。到我正式當選,就將議題拎上區議會,但房署都仲話要繼續研究。最後惟有用議辦嘅錢,同余生一齊換咗佢個舊籃球網,街坊先有得繼續「穿針」。
香港嘅官僚問題,唔單只出現喺房署身上。就好似邨外輕鐵站隔籬個巴士站,對出條行人路好窄,又無啦啦有個欄阻住,如果拖喼落車,對頭有人行就郁唔到。所以我一口氣入信俾路政署、地政署、運輸署,點知三個都話自己冇權力做。我甚至約晒咁多個部門連埋港鐵去現場睇,個個都耍手擰頭話唔關佢事。有街坊經過都忍唔住爆發:「我做地盤㗎!如果等我嚟,我半個鐘就同你拆咗個欄」
制度僵化都唔係最可怕,最驚大家慣咗唔出聲。香港人好多時都係咁,好多社會問題,大家覺得影響唔到自己,就由得佢存在,咩都咕一聲吞咗佢,過多段時間就當冇事。如果多幾個余生,會主動挖掘問題,又會窮追不捨,咁大家嘅生活環境都可以改善得好快。經過十幾個月交涉,二月初房署終於有正面回覆,話雖然籃球網、地膠、儲物櫃都唔係公屋標準設施,但佢哋會搵試點試行新政策,逐步增加設施。雖然時間表都未有,但都算係行前咗半步。要鬥得過僵硬嘅規矩,一定要夠頸硬。
撰文:關冠麒
攝影:李育明
news@nextdigital.com.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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