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的雨傘運動,我只是個小朋友,仍是中學生。當時我甚麼也不懂,仍然是個港豬。然後五年後的今天,我算是比較懂事,比較著緊香港和自己的將來。即使開學了,我們這群年輕人仍會抗爭。」一身「勇武派」抗爭者打扮的阿洪(化名)蒙著黑紗說道,其衣服上印著「生於亂世,有種責任」字句。
阿洪是IVE一年級生。自今年6月12日起,他就開始走上反送中運動前線,擔任「滅煙隊」的角色,負責撲熄催淚彈嗆鼻的煙霧,拯救前線手足,每天的生命都像在走空中鋼線一樣。近日更把自己推至死亡邊緣,站在第一排最前線位置以傘或水馬阻擋著殺人的子彈。
「為何會成為勇武,是因為我自己應付不了文宣這一類,但又想為香港出一分力,勇武是唯一我可做到的事,我希望我可以為香港做更多,我已經有心理準備坐監或被捕。」
9月2日,本來是阿洪的開學日子,但他卻選擇走上前線抗爭。這一晚,他的打扮猶如一位神秘日本武士,來到太子現場響應由網民發起「獻花行動」,「悼念」831警方進入太子站內「無差別」毆打市民的血腥衝突。
這次行動本來只是「和理非」活動,但警方以「非法集結」為由,出動防暴警察及速龍小隊驅散現場人士,事前出示「紅旗」警告將會使用武力。阿洪立刻跟一批手足退後至與旺角警署一段距離的馬路,彼此熟悉地撐開雨傘擋著身軀,一排排橫列設置防線。
「我曾試過把傘放在最前線,我的傘幫我擋了數槍,也曾有子彈在我頭上飛過,打中我旁邊的人或建築物。我現在聽槍聲,就可以知道那是甚麼子彈。但我認為這不應該是香港市民,或香港學生應該學會的東西。」阿洪輕輕冷笑,那笑容似乎隱含著沒法想像的風霜與傷痛。
「其實我們這群年輕人在這兩三個月經歷得太多,不可能說一開學便立即改變心態上學,好像當甚麼事也沒發生過。我猜中央(政府)和林鄭(月娥)都想在十一國慶前平息這件事,但我們不會讓這件事發生,我們會盡量拖至10月1日。」他的語氣帶著一份堅定口吻。
同一時間,就讀中五的阿希(化名)也在場聲援,黑色的面巾蒙著幼嫩的臉孔。她在這場運動中,是擔任「天文台」角色,負責叫手足撤離及處理物資。「對我而言,這場運動比讀書重要。我覺得如果這場運動沒有未來,即是我也沒有未來,那我為何還要讀書?」
回想去年的9月2日,阿希自嘲是一名「廢青」,不過在這次抗爭旅途上,卻找到了自己的崗位。「我(去年)是一年一年頹廢下去、沒有目標,每天都欠交功課,然後就上學了。不過,自從我看到一件令我很氣憤的事,警察開始不人道、亂拘捕時,我就覺得不行了,我要站出來了。」
「今天本來需要上學,但我請了病假說身體不適。事實上,我早上十時走了去參與中大(罷課)集會。」
「我曾出現一些想法,反問自己︰(這場運動)是否真的會輸呢?但真的有這種想法也好,我都不能讓這種想法打壓自己,我要繼續堅持。我覺得沒有完結的一天比輸掉好。」
說畢,阿希繼續高呼口喊。這一片漆黑的天空下,響徹著香港人的聲音。
採訪︰何逸蓓
攝影︰林金展、攝影組
鍾意就快D Share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