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航空危機過去一星期鬧得全城哄動,因財困無法支付11月薪金予員工,空運牌照局發出最後通牒,考慮明天(12月7日)或之前就港航財務情況撤銷其空運牌照。事實上,去年港航曾推出年票計劃,不少顧客貪平買套票,令大家擔心手上機票隨時「凍過水」。香港人吳先生稱過去偶爾會買港航機票,惟怕短期內隨時無法啟航,屆時已預訂酒店及行程要被迫取消,「唔係錢嘅問題」,因此不會考慮港航。
然而在最後一刻,「白武士」出現,港航主要股東海南航空,表示由國開行作代理,找來八間內地銀行「籌旗」40億元人民幣。港航暫時避過一劫,主席侯偉發出內部信向員工表示「有糧出」,並預告各項服務將恢復正常。這筆貸款,還可用作航油、航材,以及飛機租金等經常性開支。事實上,根據海航18年年報,香港航空過去每年向海航就租賃飛機,需付3億至4億多元人民幣,40億「及時雨」正好幫到手。
自此,海航的命運,與王歧山同起同落。海航集團早年「走出去」狂買海外及香港資產,但王歧山於十九大一度「被退休」,海航就遇上爆煲危機,2017年開始要靠瘋狂賣產救亡,不足三年已賣約三千億元資產。2016年以65億美元向黑石買入希爾頓集團,不足兩年就以14億美元及11億美元,分別賣出希爾頓集團旗下Park Hotels & Resorts及Hilton Grand Vacations。2016年及2017年總共以逾272億元買入四幅啟德地皮,去年以223億元出售啟德地皮予恒地及會德豐,今年年初再以68.89億元蝕讓最後一幅啟德地皮予會德豐套現。連李明治家族的香港新鴻基公司都幫手接貨,倫敦金絲雀碼頭寫字樓當年買入價1.31億英鎊,但今年都要以1億英鎊蝕讓賣出。
隨著「貫君」事件發酵,引來海航主動披露股權架構,指貫君(Guan Jun)只是一名私人投資者,並披露該股份已全數捐至慈航基金會境外公司,現時真實股東身份已不為人知。自賣出逾千億元資產後,海航陸續「重返正軌」,除了開通新航線外,還有份參與海口美蘭機場二期擴建工程、三亞鳳凰機場三期工程等重大項目。今年一月,港航首次出現危機時,海航亦有出手相助。 香港航空前身為中富航空,於2006年獲海航入股。紅色資本入主,成立典禮國家民航總局官員亦到賀,中富航空縱然被染紅,但仍標榜香港製造改名為「香港航空」,借香港發展國際航綫提供基礎。
港航擁有35個城市的航權,營運航線由最初主要負責內地及東南亞短線航班,主打國內旅客。其後於2017年起不畏「成龍效應」請來成龍擔任代言人,大規模拓展長途航線,包括加拿大溫哥華、美國洛杉磯、三藩市、馬爾代夫、馬尼拉和莫斯科,晉身全球最佳航空公司20強。海航早於2006年被入股45%香港快運(HK Express),更連同港航組成「廉航聯盟」。港航本來財務穩健,港航曾指,2017年是集團豐收一年,超過764萬人次載客量外,全年收益超標完成,年賺超過七億元。
相隔僅僅一年竟急轉直下陷入財困,鍾國頌曾在會議上質疑港航的資金去向。過程曾出現「雙胞胎主席」糾紛——侯偉與鍾國頌同時自稱主席。兩大陣營的糾紛一度鬧上法庭最後鍾國頌與海航達成「有條件」協議,免取債務及取得現金及其他資產合共約12.5億元,才主動退出訴訟。港航財務問題持續惡化,今年5月港航爆出航班零件掉失事件,驚動外國的民航局。今年起港航已陸續停辦美國三藩市、新西蘭奧克蘭等航線,並於明年2月起停辦美國洛杉磯、加拿大溫哥華、越南胡志明市和中國天津等多條航線。部份員工延發工資,以及無限期停止機上娛樂。 港航面對爆煲危機,國開行今年一月已經提供資金5.5億美元還債。不過事隔不足一年,港航又再次陷危機,甚至要交出牌照之執笠危機。有「中國第二財政部」之稱的國開行,由其批出的貸款,往往被市場視為國家行為,地位昭然,而出手拯救這間香港的航空公司背後可謂司馬昭之心。
事關根據基本法,港府只會批准在香港註冊並以香港作為主要營業地的航空公司取得營運牌照並享用香港航權。海航今年已迫不得已把手頭HK Express 45%股本權益予國泰航空。加上HK Express只覆蓋亞洲旅遊熱點,反而港航有歐美航線,較具戰略發展價值。
不過值得留意是,現時獲得四十億是否足夠港航長久持續下去?據報導,港航18年上半年收入76.22億元,稅前利潤達6.93億元,但單是財務開支達4.72億元,半年盈利僅約2.2億元。然而債務多多,至今年一月止,手持流動現金僅得約5.4億元,但總流動負債達170億元。即使今次國開行出資四十億,解決燃眉之急,但如果生意沒有戲劇性增加,相信不足一年就被花掉。然而,有香港航空權做皇牌,意味海航日後就可不斷伸手要錢。不過上港航的乘客,上上落落的心情,認真膽顫心驚。
撰文:詹詠渝、葉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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