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年,馬浚偉力勸患癌母親動手術,好可惜手術後母馬媽媽感染急性肺炎,當晩離逝。「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傷痛!」馬浚偉苦澀的說。
上天繼續同馬浚偉開玩笑,兩年間外婆接著離開、胞妹患乳癌、胞姐生產時因妊娠中毒差點喪命。過度自責演變成抑鬱症、驚恐症同時來襲,最嚴峻的時候⋯⋯「有想過了結自己生命,因為自責(感覺)太大!」
一念之差沿自執念。
「好想再次與媽媽見面,擔心媽媽只得一個人。因為離世前她已經聽不到、看不到,走路亦很困難,
她連喝水、照顧自己的能力也沒有,剩下她一個人怎麼辦? 當時會這樣想,很想去照顧她。以為覺得陪她一走了之便是照顧,其實是另一個更大的傷害!無論對在天家的母親或是對家人也好,都是一個非常沉痛的傷害。」
死撐......其實會很出事!
「病人家屬其實很大壓力,這二十多年真的受夠了,到後來連妹妹也患有癌症、婆婆亦相繼離世,
然後家姐亦差點沒命家庭在兩年內發生太多事情,所以整個人才會崩潰,但我仍然裝作堅強、表現得沒有問題一樣,這便出事了,最可悲就是這樣。」
抑鬱、驚恐症雙重來襲時。
「我一直躲起來,不停喝酒。停工個多月,不想見人,直至媽媽出殯後也不想工作,總之每天就是不停喝酒,因為喝酒之後便可以哭不喝酒的話我哭不出來,對所有事情也零反應,維持了數個月的時間。之後有睇醫生,服了一年藥又開始做運動,好像有少許好轉,但性格比較倔強,你說我不舒服、不開心亦沒所謂,然後便不停接工作,所以由當時開始每年拍劇的數量也超多,因為不想停下來。基本每年至少拍兩套,有時候三套或三套半,但其實那八年抑鬱得很辛苦!
「驚恐症和抑鬱是同時病發的,第一次驚恐症時同事以為我有心臟病,突然心跳加速,整個人處於驚恐、徬徨狀態,不知原因地驚慌,然後手腳開始抖震、呼吸過急、換氣過度身體的二氧化碳含量便會過低,當時去到醫院,醫生即時量度血壓,發現心跳十分急促、血壓很高,但醫生詢問一些資料後即時拿一個紙袋給我罩着,令你可以吸回自己的二氧化碳,因為換氣過度。一個人如果身體的二氧化碳含量不足,便會出現剛才所說的徵狀,曾患驚恐的人也必定會有這個經歷。」
用了多年時間走出情緒病陰霾。對母親思念持續,馬浚偉將二人的回憶變成舞台劇再變電影,又豈止是送給故人的最後禮物!
「九年前當時抑鬱症已經痊癒,經常在想究竟可以做甚麼送給媽媽,所以如果大家有留意,過程中我還寫了一首歌送給媽媽,在2014年的時候,歌名是《給媽媽的倦》。不知道原因,總之就是希望做更多事情,想做些東西送給媽媽,可能是一種回憶,其實也算是一種治療!」
送給媽媽的最後禮物。
「整套電影中最開心是終於找到一位很像我媽媽的演員,就是美華姐!她不單飾演我的媽媽,我將所有身為子女的,當父母離世之後,大部分子女應該也有與我一樣的感覺,會很想聽到爸媽對他們說一些話,我將這些故事全部寫出來,因為我知道這一生人不會再有機會聽到媽媽對我說這些話,但我全部寫給美華姐演繹,特別電影最後一幕天台戲份,很多謝美華姐將最後這段戲演繹得那麼好!我自己寫劇本時已哭得非常厲害,但在天台拍攝由美華姐說出來的時候,的確有種很不捨,但感覺又十分溫暖。因為我何嘗不是希望聽到媽媽對我說這番話,戲如人生,既然現實做不到,我希望將這番說話藉着美華姐飾演的媽媽角色,送給天下的子女,如果你們已曾經面對或者將要面對父母離世時,有那種不捨和心痛,我覺得這番說話十分有療效!」
馬媽媽離開了二十年,當下的馬浚偉是忘了還是忘不了?
「坦白說,我的傷口在信仰帶領下其實已經慢慢撫平,但印記仍然存在,我永遠也不會忘記媽媽,
直至現在仍然將她的照片放在床頭,有空便會看着照片與她聊天!」
攝錄:蕭敬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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