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肺炎疫情在3月攻佔歐洲，法國銀髮族成為最脆弱的一群，但老人院院方訂了的口罩竟遭國家徵用，也再訂不到酒精和手套，就如被國家遺忘，療養院護士坦言：「口罩沒有，但有屍袋。你明白這個訊息嗎？」老人家禁止所有外人探訪，所有額外活動暫停，不能聚在一起用餐，即使情況惡化醫院也不願意檢驗收入院，有老人家哭訴不知能否再見親人，「即使病毒沒有帶走我，絕望也要把我淹沒了」。
法國在連續多名長者染疫病故後，避免長者感染成為當務之急，政府在3月11日突然下令，全國療養院禁止所有外人探訪，包括家人，來避免外來訪客將病毒帶進去，造成原本已身體虛弱的老人群聚感染。82歲婆婆勒菲弗（Lefebvre）因柏金遜症住進Forges-les-Eaux療養院已一年半，她一開始不知道發生甚麼事。住在附近的女兒和女婿急急跑到療養院門口，大聲向窗口叫她的名字，她耳力不好沒聽到，在照護人員告知後，她才蹣跚走到窗邊，看到女兒大力揮舞雙手，口中不知在講甚麼，隔着距離她根本甚麼也看不清。她只能像英女皇一樣向他們揮揮手，優雅回禮。
勒菲弗最近常聽到「病毒」這個詞，她所知不多，只知道她過去常來的老伴和女兒、孫兒，都因為「病毒」不見了，本來，家人來聽她回憶往事，是她在療養院少數的幸福時光。她不會用電話，更不用說電腦或通訊軟件，數天後院方為沒有手機的老人安排視訊通話，女兒說媽媽在視訊中向她哭訴：「我好難過。不知道何時才能再看到你們，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看到你們。即使病毒沒有帶走我，絕望也要把我淹沒了。」勒菲弗所言可能是全法7,000多間療養院中，上萬名長者的心聲。
《世界報》記者到塞納-聖但尼省（Seine-Saint-Denis）一間療養院採訪，該院數天前已經暫停所有額外活動，包括心靈課程、合唱團和美髮，老人家只能盯着窗外人來人往，有一些家庭、有踢足球的人。然而從某天開始，路上人車也消失了。長者們不明所以，輔導員向長者解釋，「政府下令全國人民也都要待在家，不能出門」。
記者形容老人院內可謂「隔離中的隔離」，因為在數天後為進一步避免群聚感染，老人家不能聚在一起用餐，只能各自在房中吃飯，實施此措施的第一天，一名女住客向醫護人員哀嘆：「我該怎麼辦？」叉子拿起又放下，她一個人吃飯沒食慾。
雖然政府說流行病進入第三階段，醫療院所必須戴上口罩。然而，療養院沒人有口罩，院方3月初訂了口罩，廠方後來告知全部被政府徵收。跟政府要求口罩，回覆也只說正在處理。療養院一名護士坦言：「我知道政府在想甚麼，『那邊都是老人，他們已經活夠了』。」
藥房漏掉他們的酒精訂單，現在缺貨，手套也沒了。療養院院長波諾（Edouard Prono）接到衛生部指示，一開始療養院必備的口罩，現在除非確診也非必要。主任加西亞（Laurent Garcia）嘆道：「口罩沒有，但有屍袋。你明白這個訊息嗎？」
在這場抗疫戰中，醫療人員連基本裝備也沒有，卻要衝鋒陷陣。數天後，療養院三名出現病徵的工作人員，已驗出兩人確診。院內氣氛低迷，一名護士說：「現在每分鐘都變成戰爭，我已看不到前方的路。」最近療養院主管之間的熱門話題是「你那邊多少人走了？」死亡人數只能靠猜測疊加，在耳語間傳開，數字沒加入衞生部長每晚宣布的死亡人數，就如被國家遺忘那樣。
某天晚上一名婆婆過世，她一周前情況開始惡化送院，急症室說不符合危機病症把她退回去，醫生說晚點會來出診，但也沒有來。療養院要求做病毒檢測，對方無奈說「我們不檢驗，現在就是鴕鳥政策」。等到醫院總算進行測試，結果陰性。最後婆婆在療養院嚥下最後一口氣，療養院用特別隔離的方式，准許兒女向她道別，她的遺願是葬在老家亡夫身邊，然而現在非常時期，殯儀館忙不過來，恐怕無法如願。
中央社
App內1-Click訂閱《蘋果動新聞》
按此了解更多 
|
鍾意就快D Share啦！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