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語錄
從肥妹到肥妹 林二汶
190磅的林二汶，與 130磅的林二汶，有何分別？「重點都唔係肥定瘦。重要係，決定係我自己嘅。」筆者想起某種神仙水，「自主女人改寫命運」云云。林二汶本來就是廣告商的寵兒，由勁水潤到防滲漏都由她聲演。可是她的體重就算進一步滑落，都不會變成性感尤物、在紅隧口擺 S形甫士吧？「嗰個唔係我嘅 shape，多我一個唔多，哈哈哈""」
從來幕後代唱都是實力派，風光不及台前的花瓶。林二汶「四個月喪減六十磅」的動新聞，有超過六十萬 click rate，相信是她入行十四年以來最受注目的一次，諷刺嗎？「就算你見到我 190磅張相好核突，鍾意 click嚟睇；或者見我瘦咗，想好似我咁都好，帶俾人嘅訊息係好嘅，就已經夠。」
她要說的，不外乎是「為了健康就要付出汗水」之類——但知易行難嘛。輕身上路令她快樂，以前聲稱唔怕肥、做自己，只是阿 Q精神？「有啲啦。我其實唔係全然接受自己好肥，因為唔舒服，但我又硬頸。身邊不乏人用硬功軟功逼我減肥，我好憎！如果唔係為自己而做，我係會反抗。」
下把
訪問在中午進行。林二汶的助手帶來了兩盒水餃，作為二人的午餐，每人分得八隻。她倆噸位相近，連減肥都共同進退，比家人更親密，尤其是林二汶的大哥林一峰出名細粒，「明明係同一對阿爸阿媽生，我都唔知似邊個。」「不過我咁款，如果好似阿哥咁瘦，係唔好睇。上天安排啲咁嘅 gene俾我，係有原因嘅。」
阿 Q精神不啻是生物的自然反饋。然而林二汶真有自己想像中那樣豁達嗎？「世界係咁樣轉，我要 survive，咪要練習一種令我平衡的價值觀。」肥妹的童年遭遇，其實也可想而知：「我小學開始，就要參加減肥班。每個禮拜六去做做兔仔跳、食嗰啲假嘅朱古力。唔好同我講嗰啲叫朱古力！朱古力係 M&M、係麥提沙。作為一個細路，我認識緊呢個世界，你點可以俾啲假嘢我？」
從此她對所謂的健康食品、帶氧運動留下極壞的印象。舒服肥、痛苦瘦，很自然會選擇前者，「總有人覺得你係死牛一邊頸、爛泥扶唔上壁。佢哋唔明，究竟我堅持緊啲乜。」所謂「瘦身重拾自信」，對林二汶也不適用。因為她的自信，早已置之死地而後生。林氏兄妹相差七歲，一峰小學畢業時，二汶才升上小一，「啲先生 expect我好似阿哥咁，會幫學校攞好多獎。但結果我乜都唔合格。」
某次有同學遺失了手冊，在林二汶的書包尋回，她被扣上了賊仔帽，「佢（老師）秤住我耳仔，喺走廊遊行。我好記得，有個好錫我阿哥的老師，走埋嚟，指住我個鼻：你就係咁曳、你就係咁冇用。嗰陣我二年班。」翌年，林二汶敗部復活考第一，在家長日，班主任對林媽媽說：「其實唔係你個女叻，咁啱係班人退步咗。」「我粒種子，夾硬被人踩碎咗，之後要建立番、 make sure佢好硬淨。我記得、痛過，但我唔再怕佢。所以我好清楚我嘅選擇、知道重要嘅係乜嘢，唔會動搖。」
如今她選擇要瘦，原因也是針㓤到肉。負磅重，膝頭開始投訴；一驗血，發現已介乎糖尿病邊緣。她自言食量不多，只是口味麻甩，偏愛扣肉撈白飯。減肥方法也不外乎健身、節食、改變生活習慣。四個月下來，平均每日要割去半磅，難捱程度可想而知。現時體重已進入橫行階段，「我係行得好慢，但我行到上去，就冇人拉到我落嚟。」
迷信
可能因為噸位問題，林二汶出道以來確是走得慢。早兩年，參加大陸的歌唱比賽，就像買六合彩，中了頭獎便衝出宇宙，「有一秒諗過。但我好快就發現，確保自己能夠上鏡、將首歌完整唱完，就係唯一目標。啲人鍾唔鍾意，已經係緣分。」她一四年參加《中國好歌曲》，頗獲好評。然而北上南下若干回之後，一切又歸於平靜，「工作機會其實係有嘅。不過大陸真係第二個世界，你冇嗰個 network，就係冇。」節目出街後，忽然有幾億人聽過林二汶唱歌。查詢電話來自三十六個省市，「通常 qoute完價就冇咗。喺香港同人傾嘢，你知個流程係點。但喺大陸，究竟喺邊個位冇咗呢？真係要有個團隊喺上面 follow up先得。」
星運不若體重，能控制上落，「呢行人哋話偏門，所以咪乜都信啲。我信 spiritual嘅嘢，又信風水。總之做咗就心安理得，專心做自己嘅嘢。其實係某種令我覺得安全的信仰。」在 At17解散、脫離唱片公司作獨立發展後，林二汶租住過貝沙灣兩年，「我唔係虛榮。啲人話風水好嘛，我咪試吓囉，唔理自己搵唔搵到，呢個諗法係唔啱。」結果呢？「要喺貝沙灣搵到風水好嘅樓，你個人本身要風水好。」
生意
捱貴租之餘，林二汶在一二年自資八十萬積蓄出碟，「那是好重要的一步。我離開 At17兩年，先至出第一隻 solo唱片。」「我諗咗好長時間，要用啲咩歌，去彰顯我把聲嘅特別？配套係點？作為老闆，我要有呢個 insight。隻碟一出，你就唔會懷疑我嘅出品係啲乜。」
《林二汶》只印了三千張實體唱片，就算清貨，但距離收回成本，仍有馬拉松的距離，「如果八十萬係投資喺我以後要行嘅路上，係一啲都唔貴。」
接着幾年，她密密接 job，重新累積彈藥，「錢對我的最大價值，係令爸媽唔使擔心。」林二汶算術很差，賬目由阿媽管理。銀碼每日跳動，令林媽媽膽戰心驚，「我使嗰八十萬，唔係一次過，但要不停周轉，佢好擔心我冇錢。」有次母女二人搭巴士，講起老豆想打邊爐。媽媽想了一想：「唔好啦，咁貴。」林二汶忽然扯火，「食飯之嘛，做咩要諗價錢啫！」剛好媽媽的電話響起：「二汶有條數要找""」「咩叫屋漏兼逢連夜雨？當時我戶口得番五百蚊。」「我好，好嬲自己。但我要諗嘅，唔係應唔應該做音樂，而係要 balance到理想與麵包。」「經歷咗呢個好崩潰、好懷疑嘅階段，我再睇清楚，兩者其實應該分開。我可以做好音樂，同時令爸媽好安樂，呢個係作為人嘅責任。」
牙膏與 M巾褲
做老闆要精打細算。有次林二汶要買牙膏，想起老拍檔盧凱彤拍了牙膏廣告，便打去問：「有冇牙膏呀？」「冇呀。」「我有好多 M巾褲，俾啲你？」「唔使啦。」以物易物不果。「好好笑。我哋一齊時冇拍過（廣告），各自反而有。其實以前我哋都好俾心機，但嗰個時候，唔係你就唔係你。」「 At 17呢個名，我哋喺度大。就算往後得到好多機會，都希望走番埋一齊時，可以令呢個名更好。呢個亦都係我哋分開的原因。」
她說兩人性格、對音樂的喜好南轅北轍，因成長而拆夥，是自然不過。君不見有好多樂隊/組合，成員明明早已不瞅不睬，一要開 show，在鏡頭前不是老友得很？「就係唔想去到『為咗搵食，所以對住你』呢個位。我珍惜我哋嘅感情。」
撰文：蔡慧敏
攝影：黃志明
攝錄：葉志明
場地提供： TED's Looko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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