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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0月19日 星期四

舊人 [壹週刊 - 1441 - 專欄] __,M1,

情陷夜中環舊人行運行到落腳趾尾嘅時候,你會幾乎想求個天,喂,天呀,唔好再俾我咁好運啦,我會俾你寵壞㗎。搭飛機,連續三次upgrade頭等已經係基本嘢。 ...






情陷夜中環

舊人

行運行到落腳趾尾嘅時候,你會幾乎想求個天,喂,天呀,唔好再俾我咁好運啦,我會俾你寵壞㗎。搭飛機,連續三次 upgrade頭等已經係基本嘢。去到台灣,最鍾意鍊住人哋啷啷傾條件嘅某位客人都突然好似立地成佛一樣,講番句人話:「 Marcus,啲 terms你揸主意,我但求 secure到個 loan就得喇。」

重中之重係,返到香港要出席一個勁唔想去因為有好多老餅嘅飯局,而竟然喺一個咁嘅飯局俾我識咗一位年輕貌美嘅大狀秘書。 But truth be told,年輕貌美的她也有缺點,就是, my goodness,上圍跟纖腰過分地不合比例,咁當然,呢啲缺點,作為一個注重內涵嘅 gentleman, I am more than happy to overlook。

未夠一個禮拜,應該係話,未夠三十個短訊,秘書已經約我食 lunch。

秘書話佢嘅 lunch time只有一個鐘,地點任我揀,但最好近佢 chambers多啲,即係都爹利街。講得係都爹利街,又想有少少 date嘅感覺,選擇不外乎兩個: Beefbar同 Wolfgang。兩者擇其一,正常人都會揀 Beefbar,所以我揀咗 Beefbar。

奇怪嘅事,就喺食 lunch當日嘅朝早發生。住喺 D.C.嘅一位 cousin無端端 WhatsApp咗一幅 crab cake嘅相俾我,我即刻流晒口水,好想食 crab cake。於是喺中午嗰陣,我打去 Beefbar問有冇 crab cake,佢哋話冇,再打去問 Wolfgang,竟然有。就係咁,最後我轉訂 Wolfgang。

「緣」這個字,說得感性一點,其實就是上天為你寫好的小說。個天要你做一,就算你明明想做二,最後唔知點解,都會揀番一。

約定一時十五分,但我早到半小時。目光向四處一撒,遠遠看見恒隆地產的太子爺,跟幾位太傅坐在一起。強調,是太傅,不是老臣子。太傅是輔助太子的,老臣子是 old schmucks,養多一個都嫌多,只懂擦鞋的。

繼續向餐廳的周圍掃視,看見一個好像在哪裡見過但一時三刻又說不出是誰的男人;這個男人對面是一位穿着深藍色 wrap dress的女士,雖然看不見女士的樣子,但她的背影有一種很暖、很冷、又很熟悉的感覺。正當我想得出神之際,侍應拿來餐牌,我的注意力便轉移到 set lunch去。

看過 set lunch,發覺當中沒有 crab cake,決定之後散叫。準備繼續埋首研究餐牌的時候,突然有把清朗而溫婉的聲音問:「 Do you mind?」

抬頭一望,呆住了,時間停止,空氣也跟着凝固。我眼也不眨地瞧着一身深藍色 wrap dress的她,看了不知多久才有氣力站起來,右手微微伸出,手心向上,乾涸的喉嚨吐出一句:「 Please,坐幾耐都得。」

當兩位朋友在街上偶遇,而雙方的開場白都沒有說出對方的名字,不是因為無禮,而是因為彼此也是對方的一位舊人。什麼是舊人?認識了很久,經歷了很多,一個眼神已經是千言萬語。

耳環好襯你、條裙好靚、唔鍾意食牛扒都嚟 steakhouse?通通的開場白只是空想,真正說出口的第一句,說了出來便後悔:「 Long time,有冇三年?」三年前發生過什麼事,不可能忘記。「三年」兩個字勾起了不想回憶的回憶,「有冇三年」是糊塗得不能再糊塗的開場白。

「冇計過。」她說,帶着微笑, a smile that did not touch her eyes,即是皮笑肉不笑。凝目看了她半晌,又半晌,再半晌,她的眉宇間彷彿有個漩渦吸了我進去。「你好靚。」我說。

我知, so you can stop looking,她說,然後我們都笑了。她沒有拿着手機,沒有拿着杯子,雙手微微疊在一起,安靜的放在餐枱上,淡定,大方,自然。面對着如此自信的人,感覺像是被吃掉一樣。

我繼續看着她,沉澱了良久,說:「幾好嗎?」她的眉毛輕揚,卻依然神色安寧,說:「轉咗工冇幾耐, getting used to it。」

我感覺到那個很熟口面的男人望了過來,於是問:「你朋友?」其實我係想問佢係唔係男朋友,如果係,我即刻搵兩個黑鬼招呼佢。她的唇邊浮起一個沒有溫度的笑容,好像在說「關你差事」。

「舊老細。」她答道。下屬蟬過別枝,還要相約午飯,非奸即盜。正當我要問她轉了什麼工的時候,秘書來到了, worst timing。可恨的是,她看到年輕貌美的秘書,連丁點兒葡萄的表情也沒有;更可恨的是,當她回到自己那張餐枱的時候,她與舊老細便細聲講大聲笑;最最最可恨的是,舊老細笑起來有九成似王敏德。

半小時後,那個 crab cake我也沒吃多少,秘書突然問:「佢係邊個?」吓?「頭先個女人。」「 Danielle。」我說。「我唔係問個名。」佢係邊個同你有咩關係?「本來同我冇關係,但呢餐飯我食得好唔舒服,你全程除咗『係咩』、『係呀』、『啊』之外,乜都冇講過。」 Sorry,我食飯唔鍾意講嘢,你唔喜歡可以走先。

她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一瞬間便拿着手袋跑了,我幾乎想叫杯紅酒慶祝。「埋單唔該,幫我同嗰張枱一齊埋。」我對侍應說。

「張單幫你埋咗。」我走過去跟 Danielle說,而她的表情沒有半分意外,反而是對面那個中坑好像很驚訝似的。「多謝晒, I am Arthur by the way。」他伸出手說。「 Marcus。」我說,緊緊握着他的手。「你係 Danielle舊同事?」我係佢以前 SP。「 SP? Senior Partner?」 No, sex partner,我正經地說。「葉朗程,夠喇。」 Danielle緊皺眉頭。對唔住, that joke was out of line,你呢 Arthur,聽 Danielle講你係佢以前老闆。

「 Yes I was。」他笑着說,「我而家係佢未婚夫。」

葉朗程︰一個自稱 IFC張智霖的 Private Banker,一個又一個浪漫與惡俗的中環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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