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崩壞,需要歌曲撫慰心靈!神級作曲人陳輝陽筆下創作了無數金曲,《暗湧》、《人來人往》、《終身美麗》、《漩渦》、《少女的祈禱》⋯⋯他的音樂陪伴好多人度過悲歡離合,成為發洩情緒的出口,誰想到能醫不自醫!
陳輝陽說:「發哥係我人生最大恩人!」2014年,輝陽為電影《華麗上班族》做音樂總監,認識了周潤發,「佢見到我,我嗰陣時180磅,食情緒病藥物,佢話我身體好差,帶我行山,9個月之後,基本上我乜嘢藥都唔使食,亦瞓到覺。」
在14、15年前,輝陽曾被焦慮症困擾,醫生也幫不了他,「嗰陣時紅,我一直都瞓唔到覺,最記得我睇過一個全香港最貴心理醫生,見一個鐘頭要畀6,000蚊,我問佢一個問題,好似我呢種病人,點樣可以醫好?佢話:『你一係唔喺香港,一係唔好撈呢行。』我而家證明佢兩樣都係錯,我冇諗過會好番,所以發哥係我人生最大恩人。」最初輝陽跟發哥行山,之後再跟發哥跑山,近年因疫情少了見面,輝陽自己每星期跑步5日,現體重減至150多磅,身心都健康了。
雖然是幕後音樂人,過去20多年輝陽的確「好紅」,他和詞神林夕被封「夕陽組合」,某年,夕爺曾在叱咤頒獎禮說:「希望『夕』和『陽』以後都無限好。」今日,夕爺已移居台灣,夕和陽因疫情天各一方,重提「夕陽無限好」,輝陽有點激動,「我記得,一講夕爺就想喊,非常掛住佢!佢幫我寫《暗湧》時都未識,識咗之後出嚟食飯。以前最喜愛填詞人係李宗盛,長大發現李宗盛滿足唔到你,發現林夕嗰種犀利已經超越時代,同佢經歷過好多事,佢係我識嘅人裏面,我敢講最偉大,交往咁多年,我講每一句佢都聽,甚至係廢話,佢永遠話『you try』;同埋佢嘅善悲,我好少喺其他人身上搵到。我好唔開心呢個騷佢睇唔到,過往係有幾多場睇幾多場。」
輝陽口中的騷,就是本月25日在紅館舉行的「陳輝陽x女聲合唱作品音樂會 人來人往」,原定去年在麥花臣場館開騷,為28位女聲組成之「聖少三部曲」最終回,在三度延期下,以「有今生無來世」的決心入紙,反而取得紅館入場券,「我覺得係命運,如果唔係有社會事件同疫情,我哋已經做完。無論喺邊個場,最重要騷好睇,之前都有人問過我搞紅館騷,我係有興趣,最高興呢次可以同女聲上紅館,完全冇諗過。鄭秀文有問過想上嚟唱安歌,我叫佢嚟睇啦。」
縱橫樂壇近30年的輝陽,跟四大天后和兩大天王合作無間,包括:鄭秀文、容祖兒、楊千嬅、梁詠琪、陳奕迅、古巨基,惟近年寫歌數量減少了,他看透遊戲規則,「唔係減產,我覺得流行歌係一個遊戲,最重要唔係歌,係流行,其實流行隨着年紀長大有變化,有啲人都問我,點解你唔繼續寫某類型歌?佢覺得會hit,我答案係我成長咗;第二個問題,而家上嚟嘅歌手,佢有自己朋友,與同年齡嘅人合作,正如我上嘅時候,我好彩獲得四大天后同兩大天王垂青;第三係關於生意,everything about money,但我唔係呢種style。」
作為音樂人,輝陽一直很低調,很少上電視,嘗盡高峯的他,對低潮有另一番見解,「我唔會擔心冇嘢撈,呢個可能好早期,低潮好得意,有次喺大陸唱歌比賽做評判撞到王雙駿,佢第一句說話:『你出番嚟。』我諗你乜意思呢?我呢兩年思考一樣嘢,我要唔要企出嚟多啲?我唔鍾意上電視,唔鍾意上節目,但睇落嚟又不得不咁做,大家覺得見唔到你,好似再唔活躍做音樂,大家想法已經唔去諗邊個寫得好,而係佢收平啲,佢多見紅啲。」
輝陽分析樂壇的變遷,各種因素加在一起,令他的作品減少了,而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樂壇曾經死了,「喺2018年之前,大約有5年,係嚴重到香港人唔鍾意聽番香港人做嘅歌,直到舊年開始唔一樣,因為流行歌有樣嘢,流行歌唔係獨立存在,係依靠社會而變遷,你睇番音樂史就知,點解早期有巴哈音樂?因為有宗教;點解有商業音樂?因為貝多芬收版稅——所有都係關於社會。所以音樂係好功能性,好多想入行嘅人諗得音樂好理想,想寫自己風格,其實你係冇諗過觀眾點望你,對我嚟講好重要,觀眾點望。」
2018年,輝陽曾經說,樂壇已死由林峯攞TVB「金曲金獎」開始,是否因這句說話,而少上TVB呢?「唔,都唔係,呢個係雙方面,佢搵唔搵你同你上唔上去,我冇話唔上邊度,但我希望佢係真真正正一個音樂節目,我想我嘅人生永遠扣住音樂,唔想走咗去拍劇,或者做娛樂加音樂人,我到最尾都係作曲家,到我死為止。」
今年,香港樂壇改朝換代,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化,有巨星級的歌手北望神州,有年輕歌手火速崛起,資深如輝陽再評樂壇,「之前有隻歌《樂壇已死》,我聽到好反對,點會呀,幾個月之後唔同咗,你夠努力同才華佢會返生,你睇而家幾犀利,MIRROR、ERROR出嚟令到行業改變,即係有番我哋嘅偶像,呢個係好重要,如果主流旺盛,Indie會跟住旺,其實佢係一個產業鏈,我哋開始有番興趣聽廣東歌,呢個已經好好嘢。」
邊個救番樂壇?「我覺得係個社會,冇人可以走出嚟話我要救樂壇,其實係社會開始珍惜番我哋香港,珍惜番自己香港人,我覺得香港人最叻,因為我寫好多K歌,有段時間大家好憎K歌,覺得佢擺唔到上枱面;但我永遠見到鬼佬,我唔會話『I’m a composer』,我同鬼佬講我寫卡拉OK歌,佢哋好驚訝,我鍾意寫卡拉OK歌為香港人服務,令香港人開心,香港人同我講話好鍾意我啲歌,呢樣最開心。」
現在,很多人都叫香港樂壇加油,怎樣可以做到呢?「唔使㗎,大家有個好錯觀念,其實唔需要集結,每一個人拚命去寫你最好嘅作品,唱好你嘅歌咪得囉!我成日覺得做音樂三樣嘢最重要:聽、學、寫,當然做得叻係少數,我覺得唔擔心,香港人嗰種犀利法,我去過世界咁多地方都未見過,又精靈又識轉身又話頭醒尾,仲要勤力。」
至於姜濤話希望香港歌手有日做到亞洲第一,輝陽叫大家加把勁,「呢個有一段好大距離,原因係乜,你要搞掂唱歌先,好多人唱得唔好都可以做歌星,唱呢part香港係好弱,真係要加把勁,但可以克服,需要耐性、決心同毅力。」
1997年,輝陽與余力姬和因葵組成樂隊余力機構,獲得叱咤生力軍組合金獎,出過兩張唱片,《琴流感》、《哀悼乳房》、《奴隸獸》等歌曲都反映社會,作為上世紀的樂隊成員,他眼中的搖滾精神又是甚麼?「好問題!搖滾精神我知你講邊個。講番命運,我有時懷疑緊搞余力機構,我係咪仲講社會議題,即係如果我唔係冥冥中去咗主流,啲人歡喜我嘅歌,咁我仲做緊indie,我會唔會開心呢?乜嘢叫搖滾精神?你覺得自己有,而人哋認同你有就OK,譬如你嘅搖滾精神係愛好和平,所有歌都係講愛好和平係work,就算講媾女都得。我覺得搖滾精神唔係去到好高理念,因為時代會變,大家唔好將呢個字僵硬化,去到最尾只得歌好唔好聽。」
入行多年,輝陽亦有一個遺憾,父親是兒童合唱團指揮,他卻沒參加合唱團,「而家後悔,因為撈呢行要識唱歌先,好似我呢種淨係寫音樂,我諗我係最後一代可以生存到,後面嗰啲唔得嘞,你係要識唱番自己嘅歌,只係識寫係生活唔到。」
輝陽自小受父親影響愛上音樂,四年班時買了人生第一隻黑膠碟,16歲跟朋友通信,已說將來要做唱片監製,在美國讀完唱片監製課程,返港後做錄音師,「嗰時王菲、軟硬天師喺度錄音,我日日返工俾人鬧到喊,成日做錯嘢。有一個人好多謝,就係唐奕聰(Gary),Gary係人生第一個畀編曲job我,喺呢行出晒名好幫後輩。」
作為天之驕子的音樂人,創作多年,輝陽沒試過江郎才盡,「唔會,我成日有idea,好似燈膽,一撻就着,如果唔着咪做第二樣,人生咁長,好多嘢都有趣,但我未搵到一樣有趣過音樂。」
撰文:余燕儀
攝影:陳俊強
攝錄:廖達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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