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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6月5日 星期四

[壹週刊 1265] 牛精佬遇着殺人狂 細佬爆內幕 一袋垃圾兩條人命 M1,




多名飛虎隊員手持長槍瞄準李德仁的住所期間,單位內突然傳來三下槍聲,並且冒出白煙,緊張氣氛達到沸點。(《蘋果日報》圖片)

封面故事

牛精佬遇著殺人狂 細佬爆內幕 一袋垃圾兩條人命

上星期六的一單槍擊案,多日來連番再起高潮,發展驚心動魄。

十二小時驚心動魄的埋伏、槍擊、槍戰,九龍灣啟晴邨槍殺案最後戲劇性告終。在電視直播中,看著飛虎隊重重包圍自己,槍手李德仁攀出窗口,擎槍指著自己的太陽穴,喃喃自語二十秒遺言後,返回屋內吞槍,同時把一大堆的謎團帶進墳墓。

槍手李德仁的長女李婷,正是近月鬧到滿城風雨的導演彭順小三 Liddy(藝名李悅彤)。除了同住樂晴樓外,兇徒李德仁跟死者廖啟中本是「大纜扯唔埋」,沒有結下深仇大恨,李德仁的謀殺動機究竟是什麼?他報稱是廚師,失業多時,為何擁有兩支手槍,槍法乾脆利落?他行兇後,何以不逃走,返回家中,任由血漬遺在家門,猶如帶警察來拘捕他?

一連串疑問,由廖啟中的親弟接受本刊獨家訪問時揭開,原來廖一向性格暴躁,經常為小事跟人爭執和打人,近月更因垃圾問題,與大廈內一名住客結怨,相信對方就是槍手李德仁。

同時,火爆的李德仁也是「一撻即著」的殺人狂,早有斬傷鄰居前科,更驚人的是,近日江湖傳聞,李有「湖南幫」背景,加上爛賭成性,債台高築,兼「揩冰」太多致精神失常,結果走上成魔絕路。

本刊綜合多個渠道消息,還原悲劇真相。









充滿戲劇性的啟晴邨槍殺案峰迴路轉,由港聞再捲入娛樂圈明星,全城市民都在問槍手李德仁的殺人動機。

槍手李德仁吞槍當晚,遇害者廖啟中的親弟接受本刊獨家專訪時,已斷言兩人並不認識,跟槍手同樣是廚師的廖弟,指著李的照片鄭重地說:「阿哥的朋友、老闆夥記我都識,但呢個人,我完全無印象。」

獨居樂晴樓十樓的廖啟中(四十三歲)在家排行第二,有一姊一弟一妹,兩兄弟只相差一年,加上兩兄弟在四、五歲時,一起自鄉下廣東興寧來港,住觀塘區,感情特別好,無所不談。廖弟說哥哥自小性格暴躁,「臭檔」到街知巷聞,加上姓廖,因而有花名「尿壺」,是一名典型的「牛精佬」。

李德仁一邊擎槍指著太陽穴,一邊向樓下記者喃喃自語遺言,瘋狂到極。經典一幕,正好圓了他一戰成名的遺願。(有線電視畫面)

廖弟說,家人一向擔心廖啟中會因牛精性格出事,但沒想到會惹來殺人狂槍手取命。

性格一直火爆

「阿哥為人冇乜點,係脾氣臭啲,睇唔過眼就出聲,有時仲會打人。同佢消夜,隔籬枱的人講嘢大聲啲,佢都會發火。喺藍田、秀茂坪、觀塘,區內出來行的人都知佢躁。」

廖弟承認,廖啟中年輕時誤入歧途,有十四 K背景,在觀塘地利亞修女紀念中學唸到中三就輟學,做水喉裝修學徒,染上毒癮,飲咳藥水和索 K,而打架更兇狠,多次出入警署,二十多歲時更因傷人惹上官非,因證據不足無罪釋放。

但廖啟中並未識驚,繼續周圍辣火頭,約十多年前,做二、三判的水喉判頭,接的都是屋邨的中型、大型等工程,「佢唔做散客,唔做冷氣工程,更加唔會落手落腳修理冷氣,話佢因為幫槍手修理冷氣結怨,我唔信囉。」

廖弟說,直至十二年前,廖啟中因吸毒被判入戒毒所,才變得定性,沒有再撩事鬥非,五年前更成家立室,無巧不成書,娶了跟槍手同樣是湖南籍的太太,一年後誕下一名兒子,現年四歲。廖啟中太太因開美容院,為打理生意,長居珠海,廖啟中不時到珠海見太太,而他因為口奔馳,將兒子交給姐姐照顧,星期六才接兒子回家小住一天。

同大廈住客結怨

Liddy和媽媽、妹妹到殮房認屍,被大批記者包圍,場面一片混亂。

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廖啟中的牛精脾性始終不改,即使難得見面,跟太太也經常吵架,感情「麻麻哋」,「佢試過因為出糧問題打老闆,下屬都好怕佢,叫我勸佢收斂嚇。」

廖弟分析,廖啟中雖然有背景,但不涉江湖恩怨,感情方面,近年也沒有桃色糾紛,他經濟狀況良好,沒有欠債,並不覺得他因為生意糾紛惹來殺身之禍,「佢做生意好簡單,有就有,冇就唔做,亦唔會用揦渣手段,唔會落格,唔出糧。」

廖弟回憶,其哥哥最近唯一和人有過節的事,就是發生在其所住大廈,更認為哥哥與槍手的仇怨,極有可能源於一袋垃圾,「阿哥去年尾才搬入啟晴邨,曾經講過好唔慣,因為條邨住了好多新移民,覺得他們麻麻煩煩,講嘢大聲,冇禮貌。上月見面,阿哥仲話,早排大廈內有個男住客在垃圾站亂丟垃圾,佢同對方嘈起上來,最後成包垃圾掟番俾佢,結果結怨。」

你惡佢更惡

廖啟中像一架失控跑車,橫衝直撞,沒想到今次撼正「火藥庫」,即使他真的打遍天下無敵手,也敵不過黑星手槍,殺人者最後也選擇自盡。

廖弟說,廖啟中鬧人當食生菜,無故提起此事,且說時神色凝重,十分奇怪,但他當時沒有為意,所以沒有追問下去,只是警告他如此火爆和侮辱人,遲早出事,沒想到一語成讖,一別後各有各忙,再見面已是在醫院的停屍間。

槍手李德仁(五十一歲)住十樓,向來也是一個惡人,記者訪問過李的街坊,他們提起為鄰日子,無不一臉恐慌,皆因李往往兇神惡煞,一副生人勿近模樣,經常做出怪異行為,無故斥罵街坊。

樂晴樓一名女鄰居猶有餘悸地說:「我哋成班街坊見到都會避開佢(李),佢經常開 disco(音樂)開到好大聲,就算關上門都聽到……無人夠膽話佢或去房署投訴。」

他來自湖南

有街坊亦說見他經常漫無目的地踱步,喃喃自語,「一次跟他一起乘電梯,他猛踢升降機,嚇得我跑回家。」街坊說一早已知李精神是有點問題,但要搬離已獲派的公屋單位是很困難,除啞忍外,唯有自己事事小心,最後她無奈地說:「我一早已叫家人小心呢個人,點知真係出咗事……」

李德仁在邨內以惡出名,他的身世也愈揭愈奇,被人查出無業,有聚賭及傷人案底,他離婚後再娶,現任妻子長居內地。李德仁一九六三年出生在中國湖南,至八○年時移民香港,八七年結婚後誕下兩女,初時他任職廚師,家庭也算美滿幸福。直到九○年中他遇劫被人斬傷左手後,無法再從事廚師,之後跑過中港生意,但都諸事不成,最後再和妻子離婚,性格從此變得暴戾和孤僻。

據一份法庭文件揭露,一一年他獨居元朗朗邊中轉屋時,因不滿一對男女鄰居發出擾人聲浪,特地帶埋鎚仔和菜刀,到停車場埋伏,兩人上車後,李擋在車前,其中當時的男鄰居何先生下車理論,並用手機拍下李的狂相,沒想到才拍了一張,李怒爆一句「你兇我?」後,先從環保袋取出鎚仔撲向何先生的頭部,何及時避開,李的第二件武器菜刀已劈到,何本能用左手擋格,結果三隻手指被斬中,食指及中指更幾乎被斬斷。李否認有預謀,加上兩份精神科醫生報告指他無精神病,被輕判一年,去年剛出獄更獲配啟晴邨單人單位。

探員找不到李的前妻和女兒,在其門外留下寫有聯絡資料的便條。

三粒彈殼的位置很接近,顯示李德仁幾乎是站在同一個位置開槍,亦即是說廖啟中未及反應就被擊斃,可見李是專業槍手。

大女兒紅爆娛樂版

失去父愛的 Liddy,把全部感情轉投到媽媽身上,早前在微博貼上母女合照,盛讚媽媽年輕時很漂亮。 Liddy原本祖籍安徽,後移居湖南,早前她回鄉探望外公和奶奶,吃家鄉菜。

槍戰案後記者又查出,他與前妻丁萍有兩名女兒,二十七歲長女李婷原來正是最近被揭搶影後李心潔老公、導演彭順小三 Liddy(藝名李悅彤),日前才在娛樂版大熱,本以為槍戰事件可冷卻彭順出軌事件,想不到神推鬼摃,竟然糾纏成一單更大的新聞。

本週二早上,李悅彤戴了黑超加 cap帽及口罩,在另外兩名女子陪同下,來到大圍富山殮房認屍,逗留不到十分鐘就離開。三母女都戴帽和口罩,頭耷耷地急步上車和下車,其中 Liddy沒有回答任何問題,拿著李德仁的死亡證明文件掩面企圖掩飾身份,她和另外兩名女子行色匆匆,擺脫記者後就上了一部有中港牌的七人車離開,然後直駛往皇崗口岸。

有兇狠湖南幫背景

不過更驚人的是,有江湖中人踢爆,李德仁三年前因傷人向法官求情時說,曾經做中港貿易、廚師的李德仁,其實另有湖南幫背景。據知他八十年代來港後,曾拜在湖南幫教父小毛門下搵食,綽號「湖南德」,「佢自視好高,成日同人講,希望幹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掙大把錢,唔使俾人睇唔起,不過,佢成日掛住賭錢,又鍾意玩女人,小毛唔敢重用佢。」

本來他做廚師之餘,有時亦會接一些湖南幫「柯打」,但有次失手,被人斬傷左手手掌,不能繼續做廚師工作,少了一份主要收入,債主輪流臨門,多次被人捉住毒打,「有段時間佢槍不離身,最後湖南幫當時的坐館傻福顧念舊情,幫佢出頭,先搞掂條數。」

飛虎隊封鎖窗外,防止疑犯扔手榴彈出街。

李德仁行兇後即回家,結果門前印有死者血漬,成為警方鎖定他的證據。

警方檢走李德仁的黑星手槍化驗。

該名江湖中人說:「湖南幫出名野蠻,兇狠成性,香港黑社會都忌之三分,更視湖南仔都是賊。班湖南仔嚟到香港後,驚俾人欺負,所以自成一國,唔會俾外人埋佢哋圈子,鄉里點衰都好,有事大家一定撐到底。佢哋亦自知出手太狠,去得太盡,所以大部分人都有支黑星槍傍身,以防其他人尋仇。」

一名有份查案的探員指出,這也解釋到,為何李德仁擁有二支手槍,數十發子彈,及兩把啹喀刀,一來是他的背景,時刻要防仇家上門,二來他的情緒不穩,長期處於被迫害妄想狀態,在家中收藏軍火來使自己安心,一旦被人挑釁,他便會起殺機,也不考慮後果。「好似今次咁,有預謀殺人也不會揀自己居住嘅大廈,同時也唔考慮自己行蹤完全被閉路電視攝下,成腳血印,都夠膽走返自己十樓間屋,當冇事發生過。」李德仁殺人時相信處於瘋狂狀態,處處留下線索,故警察很快就鎖定他是疑兇。

上週六晚十一時左右,槍擊案發生後,警方旋即封鎖樂晴樓,遇上可疑人物即要搜身。

元朗朗邊中轉屋女街坊指,李德仁當時與鄰居關係不睦,終發生他斬傷鄰居情侶的案件。

住在樂晴樓十樓兼是李德仁鄰居的女街坊,指李愛深夜播 disco音樂及常無故以粗口罵街坊。

玩槍吸冰毒

該探員亦指出,李德仁對槍械操作極熟,從廖啟中伏屍現場中觀察,槍手遺下的三粒彈殼所見,槍手一定有開槍經驗,而且手法純熟,射擊水準很高,「三粒彈殼的位置很接近,反映子彈殼由槍射出來的力度係一樣,亦即係話,兇手幾乎係站在同一個位置開槍,一擊即中,遇害人未趕得及反應已經中槍。而佢左大腿中一槍,左胸中兩槍,亦係殺手的行兇格式,因為第一槍先要制服對方,第二槍係打要害,第三槍係買保險,確保死亡。三槍乾淨利落,呢個槍手好專業。」

二千年左右,小毛在內地被捕,旗下門生各散東西,李無以為生,迫不得已做廚師,該名江湖中人說,李德仁自覺懷才不遇,變本加厲賭錢,欠下大耳窿近百萬元,又搞婚外情,當時他仍與妻子丁萍,及兩名女兒住青衣長康邨康安樓。

入住初時,李還跟街坊微笑,打招呼,但後來他吸冰毒,精神開始有異,不時跟妻子吵大鑊,有鄰居說,曾聽過他和太太吵架和掟物件,當時 Liddy和妹妹年紀還小,哭著說很辛苦,求他們不要吵架。另一名鄰居劉太亦說:「聽過佢哋嘈交,不過講湖南話,唔知道內容。」她又說,丁萍和兩名女兒數月前已搬出,沒有回家,「單位長開電燈,可能扮有人喺屋企,以免房署調查佢哋長期空置單位。」

防債主槍不離身

Liddy與母親及妹妹,週二早上到殮房認完屍後,即跳上白色七人車往內地,圖擺脫傳媒追訪。

四年前,李離婚再娶內地妻,並入住元朗朗邊中轉屋,但其時他愈來愈失控,竟為噪音問題斬傷鄰居,他有明顯的精神病徵,卻一直沒有接受適當治療,這枚計時炸彈終於被一匹癲馬引爆。

警員憑李德仁住所門外的血漬,揭發出槍手藏身位置,有說是天網恢恢,有說估計李已陷入全面崩潰,更有說他故意留下線索,完成揚名遺願,但真正原因,相信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案發經過

落成不足一年的九龍灣啟晴邨樂晴樓,爆發本港近年罕見的槍殺、槍戰、吞槍自盡的連環開槍命案,歷時 12小時共開七槍及連奪兩命告終。

上週六晚 11時許

43歲男子廖啟中返回樂晴樓 21樓住所時,在𨋢口大堂遭人連轟胸、背三槍射殺,廖送院搶救至翌晨零時 03分不治。

上週六晚 11時許至週日淩晨 5時許

警方封鎖大廈正門及後門作地氈式搜索,住客只准離開,不准進入,離開住客均被警員搜身及登記身份。直至淩晨 5時許,氣氛才稍為緩和,住客可分批登記返回住所。

週日淩晨約 6時

警員通宵翻看大廈閉路電視片段,發現廖遇害前曾與同座住客 51歲疑兇李德仁等四名男女同𨋢,當抵達 21樓住所樓層步出後,李尾隨跟出,三分鐘後即發生槍殺案。

約 6時,機動部隊警員搜查至 10樓一個單位門外時,發現可疑血漬,警員隨即封鎖 10樓全層。

週日早上 11時

至週日早上 11時,槍殺案疑兇李德仁忽然開門查看,即撞見 Hit Team探員,李搶先發難連開兩槍攻擊,警員開一槍還擊,三槍均無人受傷,其後李退回屋內。

週日早上 11時 05分

五分鐘後,身穿紅色 Polo恤及黃色長褲的李德仁攀出窗口,用手槍指著自己右邊太陽穴危站,喃喃自語,約 20秒後攀回屋內自殺。

又過了大半小時,飛虎隊終分成三隊全副武裝進攻入屋,先用雷明登散彈槍射破李的單位門鎖,再投放數枚「盲聾彈」入內,發現李中槍倒臥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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