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語錄
單打獨鬥 沈震軒 SAMMY
沈震軒抱着結他唱道:「男人不可跌下,可背起任何代價;男人不講廢話,不夠打亦能捱打。」——《打不死》
為什麼筆者一開波便要他即席表演?因為市面太多流流哋,作曲可能請槍,錄歌可能逐粒音執到靚;唯獨自彈自唱,童叟無欺。
沈震軒也賊笑:「否則人家以為我累積咁上下知名度又玩玩吓。」
既然「男人不講廢話」,點解仲要唱生晒?知者不言,言者不知——知道的人(或有智慧的人)不會說,說出來的人並非真知道。這是個困局,沈震軒曾選擇少說話了十年,至今仍被視為新人、沒捱過苦、只識溝女……
雖然時間可證明一切,但時間不等人。
別問我是誰
為什麼引言形容他「賊笑」?只怪沈震軒出道演蒲友。「原來角色的第一 power可以咁耐。我演過殺手添,難道現實裡殺人?好心態惟有 enjoy入型入格。」
但公仔箱不容許個性,轉過頭參與綜藝節目又被指太 cool不夠好玩,尤其未夠紅時。
「我抱着心態是 Why not?電視台成日話要『入屋』,但演員不應該被什麼都知,會因此不想睇我做戲的。演員是替朝九晚五、乏味的人發夢,正如我不想知 Christian Bale真人原來好搞笑,蝙蝠俠唔係咁喎。」
於是對一切緋聞也訴諸朦朧美。「如果真係都幾好。」
這叫「新保守主義」,明明彈出是因有觀眾偏愛沈震軒小壞蛋形象(所以至今蓄小鬍子),到頭來卻嫌疑似爛滾,甚至因此雪藏。
最好解釋是窮——港女不會黐的。「起初月薪六千,住尖沙咀劏房租金四千,每日不可以用超過五十蚊,否則欠租。放假是罪惡,等如減低演出機會,收入少了,去玩又要消費。」
請問我是誰
但又不用太擔心先入為主,正如筆者不擔心被定型只識寫人物專訪,反正冇乜人留意, Who are you?
沈震軒說:「拍到《使徒行者》(時間已是二○一四年),導演和我閒聊:『你本身做 model、外借來的嗎?冇乜 TVB感覺。』我答:『我就是訓練班出身囉。』非完全壞事,演員就是令人覺得特別,但同時我心諗,那位導演拍過我幾次了,應該見住我由扮死屍行出來。
「爸爸自細教我少說話多做事,但現在都要解釋吓,我卅四歲,偏向 old school,算是最後一批跑足幾年龍套漸漸被認識的。」
朝中無人,路,大概便如此。想發圍,在大台跟大隊抑或我行我素好?此時,不如試唱歌,歌手沒配角,人在台上的幾分鐘至少是擔正,自負盈虧。
雖然更易 total lost。沈震軒說:「這行愈做愈明白,冇話冇咗邊個唔得。」
我是我
沈震軒很老實,沒自詡音樂奇材。「十一歲去加拿大魁北克省讀書,那裡講法語,少中國人,連英文也少。我由一個睇《龍珠》、《聖鬥士星矢》的港孩去到陌生環境,華人學生通常靠讀書叻有得上台演講,我就靠唱歌找回滿足感,小型比賽,贏過九位對手咁大把。
「回港參加新秀,輸咗。入藝員訓練班填表,興趣一欄,個個填唱歌跳舞——有幾喜歡音樂、有幾音樂人呢?難得今次機會,我參與晒創作,自編自導 MV,連字體也因學過 design鍊到盡。」
沈震軒如此總結:「我用生命做音樂。」太誇張了吧?以時間、心血來計,其實算。推而廣之,我輩沒巨星般大批助手列陣,沒專人獻計玩弄財技而發上加發;寫稿寫歌寫字樓都是每粒字單打獨鬥。
敢說這才是用生命工作。
別太強
拍照時,宣傳人員、攝影師和沈震軒自己,都在意別顯得手瓜太粗。
明明練出來,肩上還紋上圖案強調線條,到頭來縮?
哦,因為現階段唱滄桑歌不宜狂野,因為洗甩壞蛋形象,因為留待拍打戲作秘密武器……
半生不熟的藝人要小心計算。
有時機關算盡太聰明,例如吳兆棠改個雅緻些的藝名吳卓羲,反有位被嘲「唔唱 K」;沈震軒原名沈浩明,結果花名「深圳軒」。
Always think too much,甚至遭雪藏(本可凸顯《打不死》),也說話留一線,和光同塵。
我們都是如此狹縫裡生存。
撰文:余家強
攝影:黃志明
攝錄:葉志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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