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品海似已死愛兒
對大兒子的緬懷,或者可以解到一個謎,為什麼九一年《明報》上市前,日本、英國、新加坡的傳媒機構都覬覦這會生金蛋的鵝,九一年上市後盈利節節上升,查良鏞誰都不賣,竟賣給一個無人認識的小子于品海。
壹:有人説你賣《明報》給于品海,是因為他像你死去的兒子?
查:理性上我沒這樣想,但他跟我大兒子同年,大家都屬猴。潛意識上不知不覺有親近的感覺,可能有。他和我的兒子同年,相貌也有點像,和他很多事都傾得埋,可能是這樣。
當年(九一年)我想賣《明報》,來洽談的都是外國人,只有于品海先生是香港人,雖然他出的價較低,我還是決定給他,要是《明報》在外國人手上,將來的言論未必對香港有利。
《明報》是查良鏞繼武俠小說後,創造的另一個奇蹟。《明報》五九年創報,資本十萬,查良鏞出八萬,他的中學同學沈寶新出兩萬。
到《明報》九一年上市,市值八億七千萬,查良鏞佔六成。九二年開始賣出《明報》的股份,估計前後可套現十億以上。他所擁有兩個豪宅物業與明河社在北角的萬二呎寫字樓,價值合共八千萬。他由一個由大陸來身無長物的記者,躍升為億萬富豪,成為香港文人辦報致富的神話。
一生快樂是何年
記者問他一生人哪個時期最快樂呢?他就說是中學時代,他唸的是浙江省立聯合中學,是他家鄉第一流的中學。
「讀中學時最開心,家庭又不管我,同學就好像兄弟一樣。那時候在抗戰,我是寄宿的,讀書很好,天生記性就好,特別擅於考試,所以考試一定考第一。但數學平平。同班的沈寶新數學和體育都比我好。」
考試在他看來易如反掌,他的同學卻不這樣想,查良鏞拔刀相助,只有十五歲的他竟想到和兩個同學編一本書出來,書名為《獻給投考初中者》、來分享他讀書和考試的心得。
結果,這本小書出奇地暢銷,還銷到江西、福建、安徽等地,他現在提起此事,還是洋洋得意。可見他識做生意,自少年始。查良鏞出身浙江海寧大族,祖輩都是大詩人,做過「陪讀學士」,陪皇帝讀書。著名新詩人徐志摩是他表哥,可謂書香世代。
少年時代已鋒芒畢露的查良鏞立志當外交官,一九四四年考入當時國民黨政府設於重慶的中央政治學校外交系,但因他個性好打抱不平,不平則鳴,因投訴同學受職業學生毆打而與校方衝突,最後被趕了出校。
時值國共內戰,政局紛亂,他在重慶中央圖書館待了一陣,抗戰後到杭州的《東南日報》做記者,也只是做了幾個月。後來靠堂兄查良鑑的關係,入了上海東吳法學院,修讀國際法。之後上海《大公報》招請國際電訊翻譯,查獲取用,這亦是他來香港的契機。
窮記者變有錢佬
一九四八年香港《大公報》復刊,由上海派了查良鏞來香港,當年他不過廿四歲。外交官做不成,做了記者。五二年,他轉到《新晚報》做副刊編輯,副刊負責人羅孚請他和另一個編輯陳文統(即梁羽生)寫武俠小說,第一部在《新晚報》連載的作品,就是《書劍恩仇錄》,主角陳家洛的家鄉,就是他的家鄉浙江海寧,而陳家洛這名字,也是借用長城影業一個攝影師的名字。
那段時間可謂查良鏞創作上光輝燦爛的豐收日子,他在報紙副刊寫小說,又為長城電影寫劇本,作品有《絕代佳人》、《蘭花花》等,還與胡小峰合導電影《王老虎搶親》。
《新晚報》之外,他又開始在香港《商報》連載《碧血劍》,之後有《射鵰英雄傳》。
他的武俠小說震動文壇,販夫走卒、知識分子、專業人士都手不釋卷。他見機不可失,要靠小說的威勢創立自己的報紙,他在五九年與中學同學沈寶新創辦《明報》,以《神鵰俠侶》為號召,下午寫小說,晚上寫社論,胼手胝足經營下去。
他的社論沒因小說的光芒被蓋下去,幾十年來,《明報》的社論一直在社會舉足輕重,他身處夾在中國與台灣夾縫中的香港,對兩黨經常扮演諍友角色,亦形成了《明報》飛躍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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