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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7月15日 星期三

單身 38年 揹住 102張傳票 葉家寶:我諗我太愛亞視 [FACE - 425 - 專訪] 葉家寶,亞視,MF,



真人騷

單身 38年 揹住 102張傳票 葉家寶:我諗我太愛亞視

訪問葉家寶之前,我來過亞視大埔總台兩次。

第一次是訪問以零收視聞名電視界的高志森,第二次則是在葉家寶之前擔任執行董事的盛品儒。

高先生那套我想應該叫事不關己:「本港台本港收視長期錄得零關我咩事呢?總之《高志森微博》長做長有就得喇,我聽講珠三角有過百萬觀眾囉!」

至於盛品儒,四個字:風流灑脫。在任期間風流,離職時則灑脫。

雖說是被通訊局勒令,又會咁啱,王征堂弟離開之時,亦是繼任人選葉家寶的惡夢開始之際。

59歲的葉家寶, 78年畢業於浸會傳理系,做過大台和港台,亦幫過周梁淑怡和陳家瑛,不過他說一生中最黃金的年月是在亞視度過,所以就算最差的時候,也從來沒想過要跳船。

有得跳船時唔跳,結果呢?用惡夢來形容的,不是我,而是葉家寶自己:「我一世人安份守己,為咗亞視傾盡所能,唯一一次瞓唔着就係收到傳票告我欠薪……仲要唔係一張,而係 102張。我諗我真係太愛亞視,亦都太天真太樂觀,個位(執行董事)冇人做惟有我做,又真係搞成咁,,我至知原來執行董事喺公司法嚟講要負法律責任!」

一生不娶、至今單身,為了亞視焦頭爛額搞到周身蟻,我眼前的葉家寶依舊笑得天真無邪話無悔……我想這就是真愛,高志森和盛品儒固然沒法比,連亞視頭馬朱慧珊和劉錫賢亦差九條街。

煩惱由做執董開始

亞視賣盤進度現時係?

我哋嘅新投資者同原本大股東簽咗協議,搞緊手續,而通訊局都發咗信,要我哋十四日內要交轉股東嘅申請,我諗我哋都會依照個要求喺限期內做好。

呢一年來係唔係前所未有咁忙?

主要由舊年三月做咗執行董事開始計……其實我喺亞視做過好多崗位,最早負責製作部、管過公關宣傳、做過特備節目,亦都做過營業部,好多部門都經歷過。但真正比較忙、好多煩惱就係做執行董事開始。頭嗰段日子都叫順暢,由舊年九月發唔到薪金,就真係日夜都忙得好犀利,有時返咗屋企都籌算點出糧、幾時出到糧……

當間公司出唔到糧,身為一個執行董事,你可以點做?

當時,我都好震驚。以前我雖然唔係執董,但都有開高層管理會議,都好了解公司運作,又久唔久會聽到電視新聞話:主要投資者王征先生又注資咗幾多錢……我知過往唔夠錢,投資者都會借錢出糧或者幫助營運,舊年九月點解唔俾?諗都諗唔到……

點解唔俾呢?

我唔係讀會計財務出身,但係都要即刻去了解,據我所知當時賣盤傾成新買家, 09年亞視出糧有問題,王征當時接手又係未辦手續已經攞咗錢出嚟出糧接管,我諗佢係用番呢個理論就唔再俾錢……始終自己唔係老闆,我只能夠不斷打電話,去協調老闆協調員工。

係囉,你唔係老闆,點樣每日對住嗰班冇糧出嘅員工?

最壞嘅時候,我都對公司充滿希望。點解?因為有好多有興趣嘅投資者打俾我,我睇到希望。但係員工未必了解,甚至有人以為公司有錢係特登唔出糧……佢哋唔知,係因為老闆之間有矛盾。我喺呢個位,董事局有壓力俾我、員工有壓力俾我、對外見傳媒又有壓力……所有嘢都係我一個人面對。

員工點俾壓力你?

問我幾時出糧囉!佢唔講,你都睇到㗎嘛,每朝基層會都聽到職員心聲,最慘我連個日期都俾唔到……

你認為亞視最好嘅時代係幾時?

梗係有錢嗰陣時!作為公眾電視點都要灑金,記得林百欣同鄭裕彤先生入主時,又搵周梁淑怡入嚟,轉台名、轉台微、又高薪挖角,肥肥、何 B都嚟咗亞視,最緊要連隔籬台台聲蕭亮都嚟埋……嗰陣時最輝煌。

當時你喺邊個崗位?

廣播執行總監助理。其實我 77年入亞視實習, 85年喺周梁淑怡旗下時,佢間製作公司都幫亞視做咗好多年亞姐、未來偶像爭霸戰,所以話我同亞視真係好有淵源。

資料話係你第一個諗到將流行歌手 crossover管弦樂團?

正確嚟講係周太諗到,佢係我師傅,唔可以話係我功勞,當年我三十頭,都係初出茅廬,係將周太念頭實踐咁解。

唔知執董要負法律責任

最輝煌嘅年代同最不濟嘅年代都俾你遇到?

人生都有起跌,總有得心應手嘅時候,又有一步都難行嘅時候,我覺得𠵱家係充滿挑戰……我自己覺得困難唔緊要,總有辦法解決,不過最令到我不安,係惹上官非。我都係打份工啫,點解會搞到咁?但就係搞到咁,我至知原來公司法真係有條咁嘅例,執行董事要負起呢個責,收咗 102張傳票。

一世人第一次收傳票?

真係一世人第一次,我都係被拖欠嗰個,仲要係出咗人哋先,最後先至輪到我出嗰個,點解要告我呢?我自己心裡面都有啲唔平衡、唔開心,滋擾情緒……好彩我個人樂觀,好多人話咁多嘢一齊嚟,我 EQ好高。

覺唔覺得自己好寃枉?幾次出得成糧係靠你調解,最後俾人告又係你?

我覺得㗎,梁美芬同陳婉嫻都為我發聲,其實我見記者啫,我又唔係老闆,唯一可以講,自己法律意識唔夠,唔知執行董事喺香港公司法有法律責任……如果知……

冇人肯做呢個位?

其一,真係冇人肯做呢個位,其二,要走容乜易呢?我唔係話誇口,就算走,我生活唔會困難,亦都唔憂搵唔到第二份工……

咁你點解唔走?

早期,我冇諗過會搞到咁,後期,都已經去到呢個地步,走太唔負責任,一係就一早走。我諗我真係太愛亞視……

做咩咁愛亞視?

我大學三年班實習、四年班喺麗的寫綜藝節目 gag show,係我第一次接觸電視圈。雖然第一份正式工作喺無綫、又做過港台、幫過周梁淑怡同陳家瑛,但我最寶貴、最黃金嘅時間都喺亞視度過。同埋,當然係因為亞視嗰份人情味。

好多人都話亞視有人情味,點解呢?

即使有大老闆、有錢時,亞視個人情味都喺度,老闆林百欣都有人情味,因為我哋係弱者,長期被打、俾人叫二奶台,連出到嚟人哋都覺得無綫馨香啲、亞視又有亞視除,所以我哋啲員工團結好多,唔想俾人睇死。仲有一樣嘢,我覺得喺亞視仲有好多嘢未做到,壯志未酬咁……

都去到咁嘅環境,你仲覺得壯志未酬?

係呀,咁多次我都仲覺得有轉機,咁多老闆有興趣……

你唔怕下次嗰個又似王征,走去政總跳舞?

咁每個老闆都有佢過人之處,佢嘅特性用喺某啲地方可能係長處,可能喺某啲人眼中係優點呢?好似我太樂觀,都有人覺得我太好人、唔知死㗎!好多人都問我點解仲笑得落、點解仲瞓得着覺……雖然我有段時間真係瞓唔到……

你真係會瞓唔到?

真係有段咁嘅日子,心裡面點都有條刺,就算解決咗出糧喇,仲有官非呢……

最高刑罰有冇了解過係幾多?

最高刑罰係坐三年監、罰款 35萬元……一宗喎!我𠵱家俾人告緊 102宗喎!我唔知,睇番紀錄過往好少要坐監,而真係罪成張振遠,個 case同我唔同嘛,人哋係老闆又係故意,我唔係吖嘛!係就係遲咗,但我哋同員工𠵱家冇拖冇欠,連息都計埋,遲係因為公司困難啫,係唔係一困難就要執笠?就要跳船先?

唔通有困難就要跳船

𠵱家有冇後悔唔一早跳船?

𠵱家後悔都無意思啦,我覺得只可以話係經驗,人行到邊一步真係冥冥中有安排,特別我個人係基督徒,可能真係神嘅安排。

你咁樂觀,喺官司方面,又點安慰自己?

有好多朋友為我祈禱,喺街外都係,好多人為我加油。𠵱家真係多咗好多人認得我。

冇錯,亞視最紅嗰個就係你!

我自己係唔想㗎,應該係藝員最紅㗎嘛……大家都知唔關我事,我自己亦都覺得問心無愧,我喺亞視做嘅每一樣嘢,未必全部啱,但都係盡心去做。我係天真啲、樂觀啲,我辭職容乜易,但我真係唔想七百人冇工開、一影響就可能影響咁多家庭二、三千人吖嘛!

由七十年代入行到𠵱家,一個時代的終結你應該見慣,點解係接受唔到亞視執笠?

時代變遷係啱,但係唔係就要放棄呢?真係執咗,就冇㗎喇……重新申請牌照又幾年,亞視就真係冇咗幾年,幾年之後都唔知社會變咗咩模樣。

係唔係因為一直太盡責、一直太多嘢纏身,所以冇時間拍拖?

我自己都比較鍾意獨居生活,可能我家庭幾好,爸爸 49年由大陸落嚟,行過船做過電器代理,有五兄弟姊妹,我排第四,家人互相照顧得好、而我就享受獨居生活,鍾意做乜嘢就做乜嘢。我啲興趣又難同人夾到,鍾意藝術、鍾意睇書,咁多年慣咗獨處。再講我啲朋友都唔少,教會、生活、同工作上,我唔覺得孤獨。

有冇試過,曾經出現過一個人?

要講到去讀書年代,曾經都有過深刻感覺,不過人哋都結咗婚喇,可能行業都有關係,我哋做呢行唔定時、周圍飛、周末都要做嘢。雖然我忠於亞視,但係都試過有北京、台灣、新加坡嘅工作搵我,爹哋媽咪過咗身、我又一個人,幾好吖,真係要走起上嚟冇乜牽掛。

咁多年淨係出現過呢一個?

有啲嘅……但係我覺得冇可能。係,都係我單方面,我選擇唔講出嚟。

除咗太天真太樂觀,你覺唔覺呢個係你缺點?

我個人係內向啲,鍾意嘅嘢係個人啲,一個人都做到。啱嘅,出一句聲可能已經唔同,我係唔識主動爭取,好似工作一樣,安份守己,有人欣賞你,佢自然會提出……

聽落,就好似你用咗大半生同亞視談戀愛,但得到嘅只係 102張傳票?

你都可以咁講……哈哈,呢段日子係人生不可多得嘅經歷,有幾多人會有呢啲經歷?雖然個經歷殘酷啲、唔知個結局係點,但我唔會後悔,我盡咗力。真係有人問我,係唔係咁偉大,可能我個人真係呢個思維。

空城記

據說亞記本有員工七百多人,去年一輪欠薪風波,走淨五百人……

老老實實,兩年前與兩年後,亞視在我和攝影師眼中一個模樣:來回遊走了兩個小時,見到的鮮活職員不過二十人,到處冷清到處空蕩,錄影廠裡沒有人氣只得霉味,走了兩百人與否其實沒有差別,反正整個總台、唯一一張還笑得出、還有生氣的臉,就是葉家寶。這張由葉家寶一個撐起亞視的相片,不只是擺 pose,亦反映緊事實。靠你喇,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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