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語錄
娘娘駕到 康華
訪問的這天晚上,康華還得趕赴慶功宴。之前播放大結局,她約過台前幕後邊食邊睇,今次再請,娘娘豪氣干雲:「咁開心,請多幾次都制!」
通通唔關 TVB事,甚至主角們也兩度缺席,因為《刀下留人》曾被睇淡,即使收視爆冷,當權者要貫徹當初判斷的正確。「我戲份很少。」康華連第一女配角都談不上,卻當仁不讓,同事稱讚為「萬貴妃之夜」。獲好評的,點只演技。
擺不完的盛宴,但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刀下不留人,已到她約滿的告別作,如果說請客為了拉關係,轉眼各奔前程,何來經濟效益?
貴妃畢竟並非正宮皇后,豪只在心裡,口頭頗低調:「飯,個個有得食;德斌和 Maggie(邵美琪)要開工,難得一聚,大家肯嚟,俾面我啫。」識攝位,這才叫萬千寵愛在一身。
單身四十四歲,卻有理由相信,事業上愛情上,她即將滿載而歸。
邪牌
萬貴妃就是奸妃,壞女人這回事,她早已是專業戶。康華自嘲:「個樣似啩。」
邊有樣睇㗎?照計,演藝學院舞蹈系畢業、港姐出道,怎都算閨秀;但骨牌效應,內地出生,選美等如貪慕虛榮,跳舞叻等如舞女。「 TVB流水作業,要有效率地將演員歸類。
「初入行,自己心急紅,朋友也出於好意提議:『性感可以增加見報率,多啲導演留意;日日著件棉衲邊有人影?』其實我唔適合、唔鍾意,愈來愈壓抑。」
做開就做,情婦、妖精、黑道大家姐……一撈十三年。到一地步,觀眾不只覺得她似,是直頭係,卻忘了——靚女肯壞,仲使鬼捱?
「入息不多,一邊搞舞蹈學校,兼埋會計管理,每天跑遍港九新界,教跳舞很花體力,還要控制小朋友秩序,晚上入廠拍劇,天光貪方便吃隔夜飯盒,又開工。」
但康華不自誇勤奮。「是我欠信心,想騎兩邊,後期實在兼顧不來,才不再教。」
正牌
康華踏正兩個年代,從上海來港,當年香港娛樂圈繁華,「但我格格不入,唔上唔落。」然後輪到祖國機會多,「返去發展,人家以為我很有門路,其實我七歲便移居,內地毫無人脈可言,又有南北之分。由壞處看,每次時機都錯摸,但我當作磨練,我幾頑強,一個女仔闖蕩江湖,立足到。」
康華原以為,北上只不過依樣葫蘆。「製作方卻告訴我:『先見見面吧。』他們喜歡面試,無分大小演員,冇咁先入為主,慢慢傾,發現我本性的善良,還說:『你演反派很表面,因為不是真正的你。』結果我不再被定型,這是我主力留在大陸的原因。」
改邪歸正,更實際在戲份和收入增加——那麼,後悔被 TVB浪費了青春嗎?
「時間,係唔係都會過,冇得返轉頭,我視為提醒,提醒我交表情交反應避免用以前那套,便恰恰等如正派,反而是一種指標。」
毋寧說,她變得不怨天不尤人,樂觀,自然有運行。
最成功
但一個人開了竅,不代表扭轉到全世界,尤其以大台的例牌,應召歸隊,《刀下留人》依舊重操故業。
「我做給國內外製作方看的,進一步讓他們知道我的可塑性,我拿萬貴妃當正派來演,奸中帶可憐,萬貴妃很遲才得寵,觀眾 match我的現實遭遇,便感受到層次。」
條件再差總能翻出新意。萬貴妃最成功是取悅到年輕的皇帝;康華也相信姊弟戀嗎?
「相信,咁多 couples印證到。」她笑說。
倒不如問——點解錯過佳期?如果早早嫁了,根本不構成這話題。
「都說相由心生嘛,那時渾渾噩噩。」連自己也懷疑,壞女人怎配獲幸福?「見拖便拍,人又易𤷪𤺧。
「現在,有些細我很多的後生仔約會吓, dating吓,我學懂體貼溫柔,了解男性需要,但好驚嘥人時間。」
就不怕虛度本小姐韶華嗎?
「我還是 enjoy被照顧多些。」
最遺憾
其實,康華想到照顧雙親。
「爸媽年紀大了,心臟出現問題。如果我之前不是飛來飛去,他們的病我可以幫忙出主意,及早轉醫院轉藥,不會搞成有此情況。」
這是她再簽 TVB真正原因,無奈,又到了滿約。「還有套客串的《純熟意外》未播映,觀眾仍會睇到我;我的人呢,繼續四處飄流,但一不用拍劇,便返港陪伴父母,我唔想將來後悔。」
萬貴妃最遺憾生不出孩子,否則沒有《刀下留人》的劇情了;四十四歲,戲如人生輪到康華抉擇,也是追不回、會後悔的……
「來到這年紀,開始認真慎重考慮了;但怎說呢,你都係欣賞那角色才醒起問我,叫我點捨得停工生孩子?」
女人真矛盾。康華說,裙子愛粉色,不要藍灰黑,可以理解,愈熟婦愈要著得鮮艷,睇番她 WhatsApp的頭像,偏偏一身藍。「 Fans喜歡這張相,對照畫成卡通造型送給我。」即是還有顆少女心?所以揀來並排而出。
「人生其實冇得揀,只求大家開心。」康華說。
貴妃醉酒
風情,當然無可能一萬種(係都幾煩),至少不只一種。拍照影來影去,康華就是沒有預期中的煙視媚行。
女人味,真要慢慢滲出來?
「你話㗎咋。」康華嬌嗔。識得反問番男人,果然不再流於表面,入道了。
臨別前,預祝她不醉無歸,康華說:「今晚唔飲啦,要揸車,想逐一送同事回家。」心細如髮,貴妃不醉酒,已先把人灌醉。
她卻清醒地看透世情。
撰文:余家強
攝影:胡春輝
攝錄:梁炳權
形象指導:蘇韻詩
服裝: Johlaun、 Giuseppe Zanotti Design、 Sinequanone
場地提供: TT Party Party Restaura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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