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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2月16日 星期四

2017的另類情人 [壹週刊 - 1406] __,M1,

任職市場推廣的Steph(右)和舞台劇場務的Zita,是一對同性情侶。雖然前路並不易行,但她們有信心克服面對的困難。壹號專題2017的另類情人浪漫情人,不會指定是一對港男港女。當所有情侶仍沉醉於情人節的溫馨甜蜜感覺時,其實也有一些人,他/她們未必能夠像普通男女情侶般,可以無拘無束的相親相愛,甚至不能光明正大手拖手走到街頭。戀愛自由,原來並非理所然。社會上的確有一群非主流的同性戀情侶,即使在崇尚自由 ...


任職市場推廣的 Steph(右)和舞台劇場務的 Zita,是一對同性情侶。雖然前路並不易行,但她們有信心克服面對的困難。

壹號專題

2017的另類情人

浪漫情人,不會指定是一對港男港女。當所有情侶仍沉醉於情人節的溫馨甜蜜感覺時,其實也有一些人,他/她們未必能夠像普通男女情侶般,可以無拘無束的相親相愛,甚至不能光明正大手拖手走到街頭。戀愛自由,原來並非理所然。

社會上的確有一群非主流的同性戀情侶,即使在崇尚自由的香港,他/她們依然面對重重困難,愛得一點也不容易。在傳統道德觀念的框架下,同性戀者的愛情,或多或少受到歧視。起碼在香港這個地方,不容許他/她們結婚。女同性戀者 Steph和 Zita,兩人拍拖未夠一年,本來應該甜甜蜜蜜,但因為這段關係反傳統,擔憂的問題也特別多。男性角色的 Steph,從未向家人講出自己的性傾向,怕他們接受不來。即使能夠走下去,但始終未能夠在自己土生土長的地方,給予對方一個名分,她們覺得是一種遺憾。男同性戀者 Koch承認,香港社會仍然未接受他們這一群性小眾,尤其是對男同性戀者,態度更加抗拒。抗拒得他們不敢承認自己的性傾向、不敢在街上手拖手,甚至在情人節這些甜蜜日子,也不敢到酒店吃自助餐撐枱腳。比起女同性戀者,他們要更偷偷摸摸。同性相愛很難,異族戀也不容易。本刊訪問了兩個在香港生活的印度裔男子,他們和港女拍拖結婚,因為男女文化背景不同,當中的戀愛路程,也波折重重充滿考驗。另類的愛情故事,要細水長流走下去的話,一點也不容易。

愛情,本來就是無分種族階級和身份,但在傳統道德觀念框架下,不是所有人都接受同性愛情。同性戀者,愛情路也難行一點。

任職市場推廣的 Steph(二十九歲)和舞台劇場務的 Zita(二十七歲),是一對女同性戀者。打扮男性化的 Steph,天生便喜歡女性。外表柔弱的 Zita本來不是「孿」,曾試過跟男孩子拍拖。大半年前遇上 Steph,因為她的關心呵護,兩人變成情侶。

出櫃很難

Steph(右二)早前以女同性戀者身份接受網台訪問,暢談關於「束胸」的方法。

反傳統的戀愛,總會有點閒言閒語和壓力,「壓力方面,首先要諗吓點同屋企人講,都要有勇氣同佢哋講。至於朋友,可能佢哋唔太看好,覺得你最後都會選擇男性結婚,覺得你(跟女性拍拖)都係玩玩吓,唔係認真。」 Zita慶幸家人思想開通,接受了這段關係,「都帶過佢返屋企食飯。」

這方面, Steph沒那麼幸運。雖然由細到大都是中性打扮,家人可能已猜到,但從未跟父母「 Come Out」自己的性取向,始終擔心他們接受不來,「我未試過帶女朋友返屋企,但呢步將來一定會做,不過一定要雙方關係已有一段時間,穩定一點較為適合,到時好似一般情侶咁,帶個女朋友返屋企食飯。」

這個場面,她期待已久。「朋友都唔會介意,工作方面都 OK,好彩我份工唔使著制服,要著裙就做唔到。」

外出拍拖,有時也要承受奇異目光。 Zita說:「例如我哋一齊去洗手間,可能別人都會打量一番,因為佢嘅外表好男性化,我哋拖住手入去,其他人都會望一望。」 Steph更說試過多次被人趕出女廁,「大部分都係喺外國發生,外國好少男性化外表嘅女同性戀者。入到洗手間,其他人真係由頭望到落腳,之後話:『男仔做乜入女廁,出番去。』」

她可能愛他

Steph和 Zita拍拖大半年,她們將日常的生活照片製成相簿,作為甜蜜

回憶。

Steph坦言,對比男女間愛情,女同性戀者的愛情路較為難行,至少要維繫一段感情,並不容易,「我嘅角色係『 TB』( Tom Boy),另外一半比較女性化,佢哋都會有男性追求者。

女性嘅心態,當有人對佢關心時,佢就會心動,可以鍾意番男人。」 Steph不排除有一天, Zita會再喜歡男性,她不會阻撓,確實男女的愛情路比較易行,「如果我真係愛佢,我應該為佢嘅幸福着想,應該去行一條較容易嘅路,會比較開心同幸福。」 TB的角色,往往只能被動和等待, Steph也覺得很無奈。

一段愛情,最終大家都會想結婚,組織自己的家庭。香港的同性戀者,想結婚也不易, Zita說:「因為香港同性婚姻未合法,將來我哋如果想結婚就要去外國,未必可以喺自己生長嘅地方結婚,長遠嘅生小朋友,我哋都做唔到。」

要一個身份

她們和普通情侶一樣,喜歡到外地旅行。早前兩人便結伴到泰國布吉,享受陽光海灘。

雖然可以去外國結婚,但 Steph始終覺得是遺憾,「伴侶嘅身份唔可以帶回港,喺香港唔能夠被認同時,社會上好多福利,例如買保險,佢唔係我乜嘢關係嘅人,就做唔到受益人。又或入醫院,佢都唔可以替我作任何決定,都係一種遺憾。」

雖然愛情路充滿荊棘和挑戰,但她們都深信,只要兩個人相處得來,彼此間有足夠的愛,其他事都不能影響她們。今年的情人節,是兩人第一個情人節,她們已計劃一起看展覽和吃飯,她們甜蜜地說:「都期待㗎,總之可以一齊過就得。」

路難行,但始終也要走下去,至少現在開心快樂便可以了。

奇異目光

「最唔開心嘅,例如情人節個個雙雙對對,總會想訂酒店自助餐,如果兩個男仔去食,會比較礙眼,會有奇異目光望你。我就唔怕,但我嘅伴侶未必接受,所以多數留喺屋企慶祝。」任職時裝設計的 Koch(四十二歲)是男同性戀者,他覺得社會仍然未接受他們這一群性小眾。

Koch自小便喜歡男性,十四歲初戀,對方是同學,自此更肯定自己是「同志」。 Koch坦言,男同性戀者比女同性戀者的情況更糟,因社會對他們更加抗拒,「老實講,兩個女孩子就算拖手,都會容易啲接受,兩個男孩子拖手,別人始終覺得難睇啲。既然知道主流社會唔太接受,就盡量唔去做。」他和伴侶出街,一定不會拖手。

就算盡量沒有身體接觸,但男同性戀者總會惹來不太友善的眼光,「會有啲好難聽嘅說話,例如『死基佬』同『屎忽鬼』等,成日都會有。」(會介意嗎?)「應該係唔能夠介意,因為我事實係一個同性戀者。」

男同性戀者 Koch(右一)近年積極參與同志話劇演出,以推廣性小眾文化。

Koch坦言很想結婚,但因為未能在自己生長的香港結婚,令他十分介懷。

無法結婚

每一年的同性戀者遊行, Koch(左一)都會參加。

愛情雖然是兩個人的事,但也須向家人交代,始終這種非主流關係,最想獲得家人認同,「用乜嘢態度去令家人接受同性戀關係,呢個難度係大嘅。」 Koch慶幸母親思想開通,主動跟他討論這問題,「家人呢條底線都跨過咗,我對外面人嘅反應完全唔會介懷。」

工作方面也會有壓力,「我做設計會好啲,可以同人講,但有啲做醫生同教師嘅,真係唔敢講自己係同性戀,否則隨時連份工都無埋。」拍拖本是開心事,總想跟人分享,奈何他們擔心暴露自己的性傾向,拍拖也只能偷偷摸摸。

Koch說自己很硬淨,不會理會別人怎看自己。他介懷的,是不能在香港結婚,「我當然想喺香港結婚,因為我都有交稅,點解我唔可以享有最基本嘅權利,呢方面係主流跟非主流情侶最大嘅分別。」

一對龍鳳鈪

Koch之前一個同居伴侶的媽媽,最終接受了他們的關係,送了一對龍鳳鈪給他們,令 Koch十分感動。

他不滿政府忽略他們,「兩夫妻可以合併報稅,但兩個男士或兩個女士,點解唔可以合併報稅呢?我哋交多啲稅後,又唔能夠享用任何社會福利,例如輪候公屋,唔係每個同性戀者都係中產,唔係每個都高收入㗎。」

說到底,想結婚嗎?「想唔想結婚?當然想。但呢個只係我個人意願,最主要係社會允唔允許我結婚。」 Koch覺得這不是遺憾,而是一種歧視。形式上不能簽下婚書,惟有靠其他方面彌補,「我之前有一個同居伴侶,佢媽媽最終都接受咗我哋嘅關係,仲送咗一對龍鳳鈪俾我哋,好感動。」

這些年來, Koch不斷參與同性戀團體遊行,又參與同志話劇和網台節目,為性小眾爭取權利,「希望主流社會嘅市民,可以明白佢哋所面對嘅困難,世界應該係大同共融,每個人都有相愛嘅權利,包括同性相愛。」

可以從頭再來的話,會否選擇一條易行的愛情路?「其實唔係我揀,係父母給予我嘅,我天生就係咁,點解我仲要再揀呢?假設真係要再揀,我都會選擇做番同志。」即使愛得辛苦, Koch也無悔自己的同志身份。

印港戀不容易

即使同在香港生活,但可能因為彼此國籍不同,相愛也會波折重重。一些在香港生活的印度男子,他們戀上香港女孩,但愛得一點也不容易。

任職臨時演員、在香港土生土長嘅印度男 Bitto,四年前跟港女 Donna結婚,現時育有一對子女。 Bitto表示,未跟 Donna交往前,總會覺得香港女孩子比較粗魯和拜金主義,但認識 Donna後,她所做的一切,令他十分感動,「我媽媽當時患了癌症,行動不方便。佢不但無嫌棄,仲全心全意照顧我媽媽,佢真係犧牲咗好多,佢係一個好好嘅女仔。」說到這裡, Bitto忍不住眼泛淚光。

但這段「印港戀」,也不是無風無浪。 Bitto承認,印度人在香港,總會受到歧視,「出去拍拖時,有人會掩住嘴巴,或係坐開一啲,有一啲歧視,嗰種眼神令人好唔舒服。」

Donna起初覺得 Bitto太敏感,兩人因此經常吵架,其後 Donna嘗試站在 Bitto角度去看,去感受他的感覺,「我明白到佢係會難受,可能係從小到大都受到歧視,我咪盡量安慰佢囉。」兩個人在一起,總要互相體諒,尤其是大家文化背景不同。

印度人 Bitto跟香港女生 Donna結婚四年,並育有一對子女。

二人在拍拖時,遇到的最大障礙,就是旁人歧視的目光。

習慣印度文化

結婚後,也要面對另外的問題。 Donna要習慣印度文化,要學印度話跟 Bitto的親友溝通,「在溝通方面會比較困難,因為奶奶主要講印度話。有時佢哋坐埋一齊傾偈,有人突然會講印度話,我會諗係咪講我壞話呢?」為了維繫這個家, Donna也盡力克服文化上的差異。兩個不同國籍的人,譜出一段令人羨慕的愛情。

而做文職工作、同是在香港長大的印度男阿龍(四十三歲),曾經回印度結婚,育有三名子女,「係盲婚啞嫁,夫妻間無感情,所以最後選擇離婚。」離婚後,他曾交過香港女朋友,他承認印度男子和香港女性,大家在性格和思想上,也有很大的差別。

其中一名本地女朋友,便覺得跟着阿龍將來不會有好的生活,最終分手,「可能佢人望高處,女人都係貪新忘舊,見到新事物就走去嗰邊。我都知道,不管花多少心思,都做得唔夠,所以我唔想再浪費時間,選擇分手。」這十多年來,阿龍也沒再戀愛,但仍希望跟香港女孩子拍拖,「暫時我都覺得,香港女生比較好,大家溝通會比較好,始終香港女仔思想會開通啲。」

雖然一個人,但他也不會覺得寂寞,「單身都可以快樂浪漫,我自己騎電單車喺馬路上睇吓街景,我就覺得好浪漫啦。」

阿龍希望下一段戀愛,是可以跟香港女生拍拖。

對於阿龍來說,在夜晚騎着電單車看夜景是最浪漫的事。

麻甩佬自己的浪漫

在土瓜灣開傢具維修公司的盧泉(六十歲),雖然單身過情人節,卻能找到單身的浪漫,他自製「 K房」成立歌舞團,跟一班大媽唱歌跳舞,娛人娛己。

他曾結婚,育有三名子女,但因為堅持歌舞團要做下去,她的前妻和子女也離開他,「我前妻話我有婚外情,疑心太重,因為我搞咗一個歌舞團,佢就成日滋擾我、跟蹤我、搗亂我嘅歌舞團,造成婚姻破裂。」

離婚後子女背棄他,惟有寄情唱歌,認識更多朋友,他也不打算再談戀愛,「唔諗啦,我又無錢,自己會難過,點諗啊?(情人節如何過?)搵朋友傾偈,唱 K囉,哈哈。」

在 DJ界享負盛名的 Ryan Li(李冬麟),並不如外界想像,有很多女朋友、不缺桃花,他選擇單身度過情人節,因為對他來說,單身的時間可以做自己最浪漫的事,「喺夜場(工作)成日都咁嘈,返到屋企就會想靜吓,所以我多數會聽歌、睇戲,或者約同行朋友出嚟飲嘢、燒嘢食。唔怕拖嘅話,私人空間係會多好多。」

Ryan不怕找不到伴侶,因為他認為男人不一定要談戀愛,才能活得精彩,最重要是活得開心。

浪漫,其實是一種心態,並不受性別和種族限制,就算自己一個也可以。

撰文:程志康&嘿文

攝影:王晴&海江田

news@nextdigital.com.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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