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打街閒人
比支付寶更先進的叫雞方式是？
經濟學者語出驚人，用支付寶叫雞（召妓）去論證內地經濟發展無礙，媒體抽水已經抽到乾塘。反建制派陣營固然是當笑話去睇，但聞說建制派內部都對此甚為不滿，皆因這是辱國的類比，部分建制派的打手文膽更狂攻經濟學者，連論及名字有「國」、有「華」等同愛國的國家領導梁振英都一起中箭。錯就要認，建制派的論政水平有待提升。
支付寶攻港的確是很火熱的經濟、民生議題。馬雲跟誠哥固然一同睇到商業願景，已攜手合作搞支付。連商經局局長邱騰華都出聲，講香港支付落後，是因為有八達通。八達通曾經是香港之光，引領全球的支付發明，赫然成為過街老鼠，眾矢之的，退步的象徵。這種講法又應該如何理解？
八達通無疑是現金支付的競爭對手，因為太方便，省略攜帶現金、碎銀的麻煩。不過，凡事要循其本源去睇，正常的分析思路，是要比較支付寶和現金交易之別。內地盛行支付寶，是因為內地用現鈔的交易成本太高。第一，香港的防偽功夫做得好，內地卻不，有一段時間大家對內地人民幣現鈔都不太信任。不信任現鈔，自然催生了支付 P2P轉賬的需求。第二，內地人民幣面額不高，最高都是一百蚊。如果去高級場所消費，過萬元埋單是等閒事，你總不能逐張逐張紙幣去應付大額交易吧。內地現金的交易成本太高，自然帶動支付平台的需求。
我們也不妨看看香港政府對創新、支付的睇法。除了邱騰華之外，創科局局長楊偉雄也值得一笑。上個月香港馬拉松賽事報名出現資料被盜事件，楊偉雄的回應成為網上笑話：「過多網上登記或添風險」一個情願斬腳趾避沙蟲的政府創新代表，你如何可以指望香港的創業環境有所改善。
金管局主管金融、支付，他們的講法反而更值得參考。剛升任做副總裁的李達志曾否認香港在電子支付起步遲，又指香港「無現金化」未必是好事。換言之，金管局對於支付系統的執行意志也沒有想像中大。反而，金管局比較集中處理的是跨境支付如何做，這是變相方便內地人在香港處理金融事務。這很諷刺，香港的金融機構關心更多內地相關的支付引入，如果內地的支付沒有發展到一個程度，金管局未必有誘因做跨境支付。香港的支付發展，就是由內地所主導。
支付是一個概念，這個概念常跟 Fintech掛鈎。所謂 Fintech，就是金融與科技的結合吧，支付概念往往是科技主導，因為傳統金融行業食腐多年，對創新媒介並無重大誘因去搞。內地的支付方式是由科網巨頭策動，例如阿里系的支付寶和騰訊系的微信支付，都是由科技引起，然後反噬傳統的金融行業。香港的科技發展，噢，這已經不用多說。香港的金融行業很強，支付交易的體驗已經夠好，這個地方只有七百萬人，沒有人會想到在這人數不多的城市發展多做一點。
這種講法，也是「錢方好近」李英豪的感嘆。李英豪是中大尖子，但感嘆香港創業氣氛艱難，支付系統沒有潛力，才毅然在內地發展，他現已成為中國第一級的創業家。「錢方好近」的商業模式是做微信和小商戶的中介，協助開拓全中國六千萬小商戶的移動支付市場。
支付看似雖好，它的另一個面相是生活模式和消費行為都會被記錄，成為大數據的一部分。這令人想起美國競爭法律經濟學者 Aaron Director的論述。 IBM當年強迫租用電腦的客戶購買當時用電腦必需的紙卡，被美國司法部起訴，說把電腦的專利伸展到沒有專利的紙卡那邊去。 Director認為專利不可能從一種產品伸展到另一種產品。他認為捆綁紙卡是為了量度電腦使用的頻密度。這一種「量度」的理念，就是今時今日的大數據雛形。在數據比黃金更值錢的年代，數據只要經過包裝就能變現。
回歸今日的主題，到底支付有無更先進的方式？有，二十年前《九品芝麻品》當中有一段如此對話。龜婆苑瓊丹跟豹頭徐錦江說：「如煙佢賣藝唔賣身啊。」豹頭講了一句：「我玩完佢，唔俾錢，咁咪唔算賣囉。」支付寶叫雞有咩咁巴閉，如果你可以叫完雞，又唔俾錢，這才算最巴閉。對不？
撰文: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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