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週記
遊戲治療學習手記(二) Being With
上個月美國遊戲治療大師 Garry Landreth來港主持第一屆亞太區遊戲治療大會,大師年近八十又長途跋涉,筆者有幸能參與四日工作坊,結束時滿心都是暖暖的感動。
大師是位很有 heart的人,連續四天他用自己的成長經歷、以及無數接觸過的孩童生命,告訴我們當一個遊戲治療師的使命,並不是填一大堆評估表格,或為家長改正所謂的孩童偏差行為,而是怎樣「與孩童同在」( Being With)。
筆者在學習遊戲治療當中發現許多技巧以及理念,假如能應用在育兒上,對孩子是莫大的幸福。以 Being With為例,很多時候,作為父母(尤其是全職爸媽)心中都充滿着一大堆當天的流程:早上要孩子食早餐換衣服上學,放學自動自覺做好功課""對所有在流程外的事,都會覺得要花心力回應而忽視。筆者日前就發生這情況,大兒子上學前與我說了一堆話,我抱着扭計中的小兒嗯嗯應了幾句。放學時我自以為信守對孩子的承諾,帶了一個波去接他放學,結果孩子卻說:「媽媽,我今朝係講你記得帶之前俾我的波板糖來接我放學,唔係波呀!」我雖然已經衷心致歉說「聽錯了」,孩子卻仍嘟着嘴說:「媽媽,你都唔係真係聽緊我講嘢嘅!」
孩子的話真是當頭棒喝,語氣與意思竟與大師如出一轍,是啊,當下我是走了神,心中只想你快點出門,並沒有真的在回應孩子「被聆聽」的需要。筆者因此而自省,在日常生活中,孩子的內在需要有多少是獲得回應的。可悲的是,在現時扭曲孩子天性的教育制度,以及因此而奴性盡現要「贏在射精前」的生兒育兒觀下,孩子的需要是被「視而不見」的:報小學,每名幼稚園學生要有多張證書在手才有一點把握爭到一席;明明父母都是地道香港人,卻要生硬地用英文溝通,為的是要創造根本沒有的語境,而犧牲最自然的親子語言;明明孩子很想自由在公園玩耍,卻要為趕去「不是自己興趣的」興趣班,失去與同伴追逐發夢的日子。
大師在談到「與孩童同在」( Being With)時舉了一個例子:在下雪的大冬天,他在辦公室樓下見到一名五歲左右的孩子靠着一棵大樹下,不知什麼原因他把校服外套脫下墊着頭,身子卻冷得直哆嗦。大師自小是一名不起眼不被重視的瘦弱男生,直覺與親身經驗告訴他這孩子需要幫助。結果發現,孩子的父親就在大師辦公的大樓工作,父母在接孩子放學的過程中出現溝通問題,孩子不知怎地就在附近的幼稚園迷了路而沒有人發現。整件事情最諷刺的是,整幢大樓所有受過高深教育的教育專業人士,卻沒有一個人留意到這迷失的孩子。
大師語重心長地指出,每一名被父母或幼兒機構轉介過來的個案,都是這些「靠在樹邊的小孩」——迷失、被誤會、甚至為迎合成人世界而失去真我的孩子。作為一名治療師,要有能力察覺這些孩子的被「視而不見」的需要,讓孩子在遊戲房內把對世界的困惑或傷害,以遊戲的方式表達出來,讓他們能重整自己混亂的內在世界,重新發現「新我」。
其實 Being With的理念,很像情緒輔導中強調父母的角色是「孩子的陪伴者」,只是這種陪伴不是「人在心不在」那種,用大師的話說,是「在與孩子的關係中,對孩子的需要是全然接納,完全地由孩子引導而不知自己去向」、與孩子一起「活在當下」的精神狀態。這種 Being With,能讓孩子成就真我( allows children to become)。坦白說,要全天候都達到這高層次境界根本沒有可能,但是假如父母能夠做到三成,相信已經能令孩子有着不一樣的生命了!
鄭英
資深大陸農村社區發展工作者。前大地媽媽有機教育中心創辦人之一,現為兩名兒子的全職媽媽。
堅信社會發展的希望在於新一代世界觀的培養。完成華德福( Waldorf)培訓及瑞典布隆貝格韻律運動( BRMT)課程後,曾與朋友成立幼兒教育中心實踐教育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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