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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4月4日 星期三

【wONdEr】農業園4億收地逼走農夫 政府強加馬路將助私人發展 __,農夫,陸永權,鄭詩君,

前特首梁振英在16年提出新農業政策,重點項目是在上水古洞南興建約80公頃的農業園。農業園落成之日遙遙無期,但當地農夫卻率先受害。政府無視顧問報告建議, ...




前特首梁振英在16年提出新農業政策,重點項目是在上水古洞南興建約80公頃的農業園。農業園落成之日遙遙無期,但當地農夫卻率先受害。政府無視顧問報告建議,強行要在第一期工程建一條「特闊馬路」,令不少以耕作維生數十年的農民將被逼遷。

記者發現,擬建的農業園範圍內,近年曾有國際學校及大型豪宅項目的規劃申請,申請者或地主更與香港的大地產商有密切關係。該兩個項目雖然最終被撤回,但該條「特闊馬路」將令同類形規劃申請更容易闖關,獲得批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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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的新一年度基本工程儲備基金撥款在本月23日在財委會獲得通過。當中包括第一期農業園的4億元收地撥款,當地受影響的農民即將被逼遷或被破壞農地,文哥在古洞蕉徑的3.5萬呎農場「達記」亦難逃一劫。

文哥在當地居住48年,近10年繼承父親的家業,務農養家,種枸杞葉、蘿蔔、生菜等多種蔬果。第一期工程的首要基建項目,是興建一條「雙線雙程道路」,連接蕉徑路與農業園第一期範圍,該道路工程將收回文哥所租用的三分一農地建路,但工程所帶來的污染,將使近一半土地無法繼續耕種。文哥批評這條「特闊馬路」非必要,「生產型嘅農業園係唔需要一條咁闊嘅路。到時落咗水泥就冇可能做返農地,你要破壞好易,但要維持就非常之困難」。

文哥指,蕉徑本來就是成熟的農業區,亦有合作社等配套發展,當地農民本身已經富有經驗,很瞭解土地特色,「例如沙地適合種薯仔、花生,咩時候播種同移植,自己靠經驗就會知」。蕉徑的地理環境亦造就理想的農田,「蕉徑嘅水源係山坑水,山水嚟嘅,其實水源好好。」反而政府大興土木搞的農業園,文哥坦言「睇唔到有益處」,「我先受其害」。

馬路與顧問報告不符

土木工程拓展署委託合樂中國有限公司作第一期工程的可行性研究,67頁報告當中,41頁的部分內容均被遮黑,關鍵資料如興建目的、收地詳情、可容納農民及規劃農地數量等均被遮黑。但政府決定興建的「雙線雙程道路」,卻與報告內容有出入。

記者翻查顧問報告,報告建議興建一條單線雙程道路(single lane 2-way carriageway)用作連接蕉徑路及農業園用地,但直至第一期道路工程刊憲,政府擬建的道路則變成一條較闊的雙線雙程道路(single two lane carriageway),最少闊7.3米,因道路工程而被收地的農田,勢必大增。立法會議員朱凱廸曾就此改動向政府作出質詢,但有關當局卻辯稱報告實際所指的就是「雙線雙程道路」。

而報告的交通影響評估中,除預測運輸農產品的貨車及農民代步的私家車數量外,亦有計算接載旅客的旅遊巴數量,農業園疑似另有旅遊用途,以致須擴闊道路至雙線雙程以應付交通流量,但相關的關鍵數字亦被塗黑。

擬建馬路或助發展商

根據城規會的紀錄,在農業園的發展範圍內,過往曾有兩項土地用途改劃申請,分別申請將農地改劃為國際學校及豪宅項目。當時擬建的國際學校佔地4.05公頃,提供1200個由幼稚園至中學程度的學位及384個寄宿學生宿位,學校範圍與現時農業園第一期發展有許多重疊的土地,其申請書亦建議興建一條雙線雙程的道路接駁蕉徑路與學校選址,以應付學生及家長的交通需求。而豪宅項目則擬建270棟3層高的低密度住宅,當中亦建議擴闊選址對出的蕉徑路,以應付豪宅住戶的車流量。

兩項土地改劃申請有不少共通之處,不但在同一日交上城規會,更同樣僱用弘域城市規劃顧問公司進行可行性研究報告;豪宅項目的申請者萊特發展有限公司,亦同時持有國際學校申請用地中的若干幅土地。記者翻查公司註冊紀錄,萊特發展的董事為禤寶華及顧青芬,兩人過往曾多次協助恒基收購物業及土地。而兩個項目的顧問公司弘域,其董事和股東是規劃師陳劍安,過往曾公開大力支持新界東北發展,以提供大量土地興建房屋。

蕉徑長瀝關注組成員梁德明認為,第一期農業園的雙線雙程道路,將便利這兩個項目日後的土地改劃申請,「當發展商有規劃申請交上城規會,佢要面對好多環境評估,而一條雙線雙程嘅道路就可以滿足好多對環境、交通嘅需求,便利咗佢嘅申請,增加批核申請嘅原因。」與擬建道路連接的蕉徑路現為單線雙程道路,預計未能承載農業園內雙線雙程的車流量,梁德明估計政府日後將擴闊蕉徑路,會再對當地農民及村民帶來影響,甚至令地產商得益。

時間 心機 冇得賠

文哥未足一歲就跟隨父親搬進蕉徑,一直都靠耕種維生,直至十多歲完成學業,便外出闖蕩,漂泊數十載,卻發現自己始終熱愛農耕生活,便回到蕉徑務農。文哥形容日常的農耕生活既有規律,又悠然自得,「朝早就送菜出長沙灣,出完菜食完早餐,跟住咪落田囉,有時要開(墾)下地、落種子,或者移植、收菜,睇下植物嘅生長情況係點,以及塊地要咩,就做咩。」他指自己是「正宗嘅農民子弟」,「個身分已經入咗血,始終覺得自己係農民。」

年將半百,他原本盼望餘生能在蕉徑過農耕生活,詎料政府的農業園打破了他的人生計劃,「做農民,只要你有氣有力,做到80歲都唔使退休。但呢個農業園計劃令到我8年後都唔知發生咩事,對我嚟講好大影響。」政府收地在即,但文哥表示政府仍未交代收地賠償的詳情,「就算政府畀返塊新農地我,塊地嘅質素係點?我要用好長時間去調較塊地嘅營養同土質,規劃啲水由邊度嚟,我投放嘅時間同心機,根本冇可能賠到俾我。」

他感嘆農民非常知足,耕種只求心安,理想只是種優質的蔬菜供市民食用,「我哋已經放棄咗好多物質享受,先走嚟耕田,只求自己心安。但原來咁卑微嘅願望都做唔到」。當文哥提起農耕是父親一生的家業,他一度哽咽,「我老竇起呢度個名做「達記」係有深意,呢兩個字引伸出嚟,「達」,先行創業,「記」,寄後人收。」

文哥落淚,為的是無法守護父親傾盡畢生的農場,無法守護感情深厚的土地,無法守護香港僅餘的農業樂土,見證農業已完。

記者:林碧君

攝影:廖健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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