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語錄
白名單 黑名字 黃秋生
彌敦道何止有關帝廟,還有兩個黃大仙——一個是仙遊了的黃家駒,歌詞成了標語口號,嫌黃耀明唔夠威勢,別忘記禍頭子黃秋生,雖然,他強調從未落場。
黃秋生自嘲:「我變咗列寧?」列寧俄國革命不在場,正如孫中山武昌起義不在場,一律入了他們數。
轉軚撇清責任嗎?又不是,係事實他便直認不諱,包括流傳着「以黃秋生為首」的被封殺藝人黑名單,無悔。
「我是正名主義者。黑色應該指睇唔清、估估吓嘅;現在係白名單,人家白紙黑字寫晒出嚟,蓋上官印——仲需唔需要去求證?你試吓偽造封梁振英親筆信擺上微博,看看會不會被刪?白名單沒有被刪,我真的被封殺了。
「竟然有內地院商呼籲,買戲票入場一齊柴黃秋生台。抽水到咁,點解佢唔免費義播救國?戲票我冇得拆賬,但我份合約係唔包被鬧嘅,應該分番錢俾我。不如聘請埋我現身登台,任掟香蕉皮,唔連香蕉肉唔受傷就得。」
黃秋生果然年輕人導師,至少啟發了我——包圍壹傳媒大樓的藍絲帶們,最佳杯葛方法是請搶購,拿回家墊煲底、當柴燒,多多無拘,各大報攤便利店有售。
假嘅一樣
這專訪緣起自他與甄詠蓓合辦演技訓練班——只談藝術嗎?發問前,黃秋生邊抽煙邊說:「先讓我抽口『梁』氣吧。」自動波到咁,不難明白他惹禍之由。
黃:師者,傳道、授業、解惑,戲劇離不開人生,如果只幫手鋪路做藝人,太小家子氣。
壹:課程簡介上說,黃秋生擅長辨別真演員與假戲子,幾吊詭,演戲本來不就裝假嗎?
黃:是要假得非常真。大衞高柏飛變魔術,他真心相信自己識飛。假戲子演古裝片唔熟歷史,政客唔識共產黨本質,便假得非常假。
我兒子學 political science,我話 political怎會是 science?應該屬爸爸嗰科——演技。他在讀奧巴馬演講稿。演講,在這邊叫「學習講話」。咁點解演講聽到拍爛手掌,講話聽到開會瞓着覺?便是技術高低。
壹:如果佔領行動的雙方都需要表現手法,有什麼可以教他們?
黃:官,俾啲幽默感,笑吓唔使死,收起你的傲慢吧。什麼人會架起膊頭行路?是膽怯的排骨仔,新馬仔已在粵語長片示範過。
學生呢,早該退場了,對話冇結果時便應該退,戲劇高潮過後便完,同一橋段重複十幾次,觀眾會冇反應。轉橋,轉其他方式。
壹:一切視同演戲,豈不可憐?
黃:說是夢想,較易接受吧。每個民族都有神話,沒有神話的民族一早滅亡了,因為無希望。政治家都好叻發夢,馬丁路德金直頭講到出口( I have a dream)。既然是夢想,一定要靠營造。
壹:香港到咗夢醒時分未?
黃:唓,才剛剛開始入夢,食厭一個廚師獨沽一味,知道有其他選擇,於是夢想着豬肉的滋味;或者說醒覺,爬起身學習劏豬、學習醃製。你睇,同一件事講成入夢和醒覺都得,這便是藝術。
劉華的槍
但總有簡單的事實。數是這樣計的,九月廿六日,黃秋生北上拍攝《梟雄》,然後有衝入公民廣場事件,到他回港,學聯與政府已對完話,黃秋生稱之為不值久留的「後佔領期」。前前後後他都沒站過台。
黃:人在大陸,微博有人撩我講呢啲,我便不停寫上海生煎包好食嗰啲,一搭嘴可以變尋釁滋事,留得青山在,我不是烈士。
大家動不動便「以黃秋生為首的藝人」開講,我當然始料不及。
壹:因為你曾支持梁振英參選,夠特別。
黃:我係涼粉,又賣葛(國),涼粉佬點解又賣葛?都係人哋講嘅。我巴士也不搭,田少話齋,我大可以移民。我關心本業,例如有關二次創作立法,我不搞二次創作,但會否由此扼殺埋其他藝術呢?便要出聲。
壹:沒有大是大非嗎?
黃:兩邊都大是大非,兩邊都在講「你錯我啱」,其實口徑好一致喎。
只容許全黑全白,會變成無討論空間。昨日撞玻璃(指十一月十九日衝擊立法會),我當然認為唔啱。佔領者一時話嫁禍,一時理直氣壯;在政府看來,你幾個係壞人,你們全部就都係壞人。但行番古代株連法嗎?撞玻璃便是撞玻璃,每件事可以獨立去睇。
可能傳媒塑造得我形象兇猛,其實我冷靜,喜歡用諷刺方式。黃耀明搵我合唱,我人在上海沒去,事後我問何韻詩點解企得咁前,她答:「因為你不在嘛。」如果我在,被擺到同阿詩金鐘結婚都似。
壹:咁多日,總有人認定你去過,無法查證,尤其在將來的記錄,例如劉德華話冇俾人用槍指住頭拍戲,多年後溫碧霞話有,史書也只能似有似無地記下來。
黃:劉德華有被槍指住去拍戲,我知,但不是指住頭。
壹:我訪問他時,他說沒有。
黃:因為你問他「有沒有被槍指住頭」。
公民演員
對,正名主義。白名單出爐,黃秋生說,原先與大陸有關的片約已完成,新工作盡皆本地的,將來,當然天曉得了。
黃:我在大陸市場通常只做配角。
最近這套(指《大茶飯》)上畫,有間內地戲院話抵制抽起,我睇番張 list,唓!這間戲院本來就不在上映名單之內。
壹:成日講演員道德,自己言行打亂了老闆計劃,算不算違反演員道德?
黃:我是演員,但我同時是公民。你信佛,老闆開工叫你食嚿肉,算唔算職業道德?還有普世價值觀吧。
壹:不能與廣大內地觀眾交流,可惜嗎?
黃:可能他們可惜多啲。咁講好牙擦,但的確可用不同角度睇。
天人感應
被臨別的秋波總難忘,替無綫拍《梟雄》,眼前是黃秋生的最後一次北上了,雖然諸多不順,卻歷歷在目。
黃:有這麼巧,那是民初劇,講我暗中支持學生,有黑幫工人搞事,罵我漢奸,到最後一幕法庭戲,我睇住對白問工作人員:「真係照講?嗱,我唔重拍㗎!」
那句對白是:「政府就一定啱嘅咩?」
壹:今次很多牢騷?
黃:酒店安排涉及經理人公司,不再糾纏了。人家怪我改劇本,小學雞乜嘢叫改劇本都未知,改劇本是變動故事,我這叫梳理,順番啲句子,是演員份內事。
壹:明知大台係咁你又接?
黃:與《梟雄》的監製以前在亞視識於微時,說總有一天要用黃秋生做主角,我在電視台未做過主角,就當心願重溫,但世事,果然是 never look ba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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