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89年生,今年33歲,是來自內地的第九位金像獎影后。頒獎台上劉雅瑟說:
而在接拍《智齒》之前,她差一點就因為無片可拍放棄演戲了。(點擊放大瀏覽)▼▼▼
劉雅瑟的演員之路起點不低,但並不順利。16年前處女作就參選了東京國際電影節,但之後長期接不到工作讓她甚至打算回老家開淘寶店。
《致青春》裏的朱小北讓她被人記住,但好景不長又沒聲音了。2019年參加《演員請就位》時,她的海報上寫着,「還沒走紅就過氣?我不服氣。」這股屢敗屢戰的不服氣,讓她成為了《智齒》裏的王桃,成為了橫空出世的新一代影后。
01 曇花一現的選秀偶像
認識劉雅瑟的不多,更多人也許會熟悉她另一個名字:「劉欣」。2004年,還在唸高中的劉欣參加了湖南電視台的選秀節目《明星學院》。雖然唱歌跑調,沒接受過正統的偶像訓練,但青澀的劉欣很有觀眾緣,拿下了節目的季軍和人氣王。很快,她被湖南電視台推上了數個當紅的綜藝節目,還給了她當主持人的機會。看着如今演技純熟、在頒獎台上落落大方的劉雅瑟,你可能很難想象她假小子模樣、在台上又唱又跳的樣子。
如今有人説劉欣是中性風選秀偶像第一人,也許確實如此,但緊接着05年《超級女聲》大紅,劉欣的光芒很快被後來者掩蓋了。《明星學院》餘温尚在時,劉雅瑟接到了自己第一部片約,《十三棵泡桐》。這是一部小成本的青春片,流傳不廣,但業內評價並不低。還拿到了第十九屆東京國際電影節主競賽單元的評委會大獎。
劉欣扮演的女高中生何風,看上去叛逆頑劣,內心卻因為母親缺位、父親家暴,極度渴望安全和愛護。當時只有17歲又在娛樂圈過早體驗了酸甜苦辣的劉欣,特別精準地找到了何風身上那股浮躁和脆弱感,在一眾角色裏特別突出。有人看過《十三棵泡桐》之後,還想找她的其他片子看,「有誰知道飾演何風的劉欣還有別的作品嗎?」演技的天賦早早在劉欣身上顯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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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接不到工作差點回老家開淘寶店
演藝圈是一個既看實力又看運氣的地方,有時候運氣甚至遠比實力重要。在交出了不錯的處女作之後,運氣之神沒有繼續眷顧她。沒有片約,演員之路走不通,只能走回老路。
2007年,劉雅瑟在《我型我秀》拿下全國冠軍,加入OP組合出道,但水花寥寥。2009年第三次選秀,她回到湖南,選擇了老東家的《超級女聲》,可惜這一次僅僅止步60強。按照今天的説法,劉雅瑟是徹徹底底的「選秀回鍋肉」,在不同的選秀節目裏摸爬滾打,等一個一飛沖天的機會。沒有人會想到,未來有一天,她會憑演技拿下國內影壇含金量最高的影后獎盃之一。
那些年,劉雅瑟是真正的娛樂圈打工人,常常接不到任何工作。別人問她,你這些年做了什麼,她無奈地承認:我在浪費時間、浪費青春,什麼都沒做。唯一做的就是生存。而最讓她難過的不是沒賺到錢,而是自己在外漂泊一事無成,也沒有時間去陪伴父母。
在《十三棵泡桐》6年之後,劉雅瑟才終於接到了第二個有亮點的角色,《致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裏的朱小北。當時她告訴導演趙薇,「我都準備回湖南開淘寶店了。」朱小北這個角色家境貧困,父母雙亡,好不容易考上大學,卻被誣陷偷竊開除。離校之前,小北在學校超市大鬧了一場。這是當年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場戲。朱小北那股觸底反彈的情緒,那股難言的痛苦憤懣,與劉雅瑟身上那股極強的爆發力不謀而合。你會意識到這個演員,天生就擅長傳遞爆裂的情緒。
《致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雖然口碑兩極,但拿到了7.26億的高票房,金馬金像金雞百花全都斬獲了獎項,到今天都依然是最成功的青春愛情片之一。作為配角的劉雅瑟雖然不像幾位主演一樣迅速走紅,但也有了不少片約。不僅很快在《等風來》裏接到了女二號一角,還陸續參演了《愛情進化論》、《匆匆那年》、《失孤》、《雲之凡》、《青丘狐傳説》多部作品。
雖然工作暫時不愁了,但此時劉雅瑟還被困在「學生氣質」、「可愛」、「古靈精怪」這樣同質化的角色性格里。但好景不長,她還沒來得及憂愁戲路的狹窄,就又開始面臨「開不了張」的困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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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拍《智齒》遍體鱗傷殺青卻無限惆悵
正當劉雅瑟第二次考慮放棄時,一個偶然的機會,有位不太熟悉的朋友給她推來一份劇組資料。項目保密,導演保密,只有角色信息。劉雅瑟立刻被裏面的描述吸引了,蹲了兩個月,才在北京見到了導演鄭保瑞。此時鄭保瑞依然不告訴她是什麼片子,也沒有正式試鏡,只是和她聊了聊過去的經歷,不過半小時,他就選中沒名氣的劉雅瑟擔當《智齒》的女主角王桃。
王桃是個一事無成的小混混,因意外開車撞死了人,為了贖罪甘當警察的線人,卻遭遇了一系列極端悲劇。這個人可悲又可憐,既膽大又恐懼,住在垃圾堆裏和老鼠為鄰、被追殺、被瘋狂毆打、被強暴、時時刻刻處在崩潰的邊緣......不得不佩服鄭保瑞選人眼光毒辣。
劉雅瑟説得上是《智齒》裏最大的看點。從絕望又頑強的眼神,到遍體鱗傷卻能盛下一切痛苦的身體,她已經化為掙扎本身。底層邊緣人之殤,就刻在她和她所在的垃圾場之上。《智齒》改編自雷米的小説,講述的是一起遲遲無法偵破的連環兇殺案引發的一系列慘劇。尺度極大,不僅沒能上內地院線,在香港地區也只上了網絡平台。
在鄭保瑞的要求下,劉雅瑟先是聽了《智齒》的有聲書,書中的王桃並沒有那麼多戲份。但到了開拍前,她拿到分場大綱才發現,「王桃」被鄭保瑞進一步挖掘,變成了整部電影裏極其關鍵的人物。原本較為正常的經歷,也被強化了。被委以重任的劉雅瑟早早來到香港,跑去深水埗觀察那些社會邊緣人的生活狀態,感受他們的冷漠、頑強和掙扎。
進組的第一場戲,劉雅瑟和對手戲演員林家棟説,我們來真的(打)吧。一開拍,林家棟真拽她頭髮,痛得不得了!但也是這種痛,讓她立刻感受到了人物之間的張力,進入了角色。不斷的摸索和探討中,她確定了要怎樣去詮釋王桃這個夾縫中的人:「我就一直在想,也和導演編劇在討論,有什麼方式可以讓這個角色不使用這樣強烈的情緒去表演?但發現真的不行。」
那段時間,她遍體鱗傷。有時候要畫傷口妝,化妝師一看,好多地方都不用畫了,「我特別開心,特別有成就感」。殺青之後,雖然不再需要吃苦、捱打,但她還有幾分惆悵:遇到一個好的作品、好的角色實在是不容易。而導演鄭保瑞也對劉雅瑟的拼和狠印象深刻,拍完《智齒》後立刻把她推薦到了自己監製的《麥路人》劇組——他説,這麼好的演員,不能沒戲演。
結果後拍的《麥路人》反而先讓劉雅瑟在2020年提名了金像獎最佳女配角。這一年,她還憑主演的《荒野咖啡館》拿下了平遙國際影展的最佳女演員。2019年參加《演員請就位》時,陳凱歌評價劉雅瑟:你就是一個戲痴。這個戲痴,可以一路繼續痴下去了。
在經歷了2020年線上舉辦、2021年延遲一年、今年原本定在4月的頒獎禮又因為疫情延遲之後,香港電影金像獎姍姍來遲。毫不意外,今年的獲獎作品和獲獎人幾乎是涇渭分明的分為兩類:過去和未來。未來屬於劉雅瑟這樣的新生代演員,過去也永遠值得我們紀念。
陳木勝的遺作《怒火重案》拿下包括最佳影片和最佳導演在內的四項大獎,紀念一代天后的《梅豔芳》拿下五項大獎,以及86歲的謝賢終於拿到了自己第一座影帝獎盃。
完整獲獎名單:
最佳影片:《怒火·重案》
最佳導演:陳木勝《怒火·重案》
最佳編劇:《智齒》歐健兒、岑君茜
最佳男主角:謝賢《殺出個黃昏》
最佳女主角:劉雅瑟《智齒》
最佳男配角:馮皓揚《媽媽的神奇小子》
最佳女配角:廖子妤《梅豔芳》
最佳新演員:王丹妮《梅豔芳》
最佳剪輯:彭正熙《怒火·重案》
最佳攝影:鄭兆強《智齒》
最佳美術指導:麥國強、王慧茵《智齒》
最佳服裝造型:吳裏璐、葉嘉茵《梅豔芳》
最佳動作設計:甄子丹、谷軒昭、谷垣健治、李忠志《怒火·重案》
最佳原創電影音樂:坂本龍一《第一爐香》
最佳原創電影歌曲:時間的初衷《一秒拳王》
最佳音響效果:杜篤之、吳書瑤《梅豔芳》
最佳視覺效果:餘國亮、林嘉樂、梁偉民、洪敏詩《梅豔芳》
新晉導演:陳健朗《手卷煙》
最佳亞洲華語電影:《美國女孩》
專業精神獎:周國忠
終身成就獎:許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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