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讀越窮,越窮越讀」,這是阿朗寒窗苦讀多年的寫照。會考12分失敗後,因為未能升上大學,在自資學位市場浮浮沉沉,經副學士先修升副學士,再駁上自資學士,發現自資學士認受性不高,又再打算攻讀碩士;舊債未還,新債又來,即將共借47萬學債。
80後的阿魚則是馬拉松式作戰,曾修讀副學士兩年,共欠學債約13萬,還債十年尚欠3至4萬未清。因為副學位資歷等級較低,只能在社福機構做次一級的助理幹事,現在兼職進修社工高級文憑學位,希望終有一天能做到真正的社工。
在副學位時期積下學債,現時進修又要支付高昂學費,兩人成了窮茫族。阿魚選擇半工讀,每星期有兩天要上夜校,六時下班後買點小吃便由九龍趕到新界上堂;阿朗則全職工作兼全職讀書,在一間寄宿中學擔任宿舍導師,晚上十一時放工後,午夜才有幾小時做功課。
副學位畢業後低薪 為了進修學債越滾越大
「會考成績不理想,有想過不讀,但在家人推動下,都覺得在這社會沒有相對的學歷,可能連工都找不到。」副學士升八大無望後,阿朗試過投身社會大半年,做過教學助理、保險等,但薪水偏低,扣除強積金後均不到1萬元。考慮良久後,他選擇報讀專上學院的自資學士,並修讀心儀的心理學學士課程。
「以前夢想做一個輔導員,但好老實說,做一個輔導員是搵不到食。」他估計,若自資學士畢業,薪水只有大概一萬多元,未能應付學債及生活費,遂決定再進修言語治療碩士,期望獲得專業資格。「我認為40萬是一項投資,計算數字,薪金去到3萬,對比現在薪金都易點還。」他又指,這也是在理想和現實中平衡,做一份能幫助別人的工作,同時又能保障自己的生活。
阿魚直言,學位的資歷等級直接影響薪水,就如在社福界,學士等級的社工比高級文憑的社工薪水多一萬元左右;而她現時只擁有城大的社區服務管理副學位,雖然如願在社福機構工作,薪水只有一萬二千元,職位長期停留在起跑線。「讀完高級文憑後,做到社工,可望薪金高一點。」現在她每月無法儲蓄任何金錢,薪水約三分一拿去交學費及還學債。
被學資處追討欠債 「像大耳窿般追數」
還債十年,其間阿魚曾經忘記交學費,被學生資助處追討欠款。「不停每日打電話過來。」阿魚說,不久後有去補交學費,但因電腦未處理好還款紀錄,被學資處不斷質疑誠信度。「即使你說交了,也問你拿交易編號,好像不信你交了。」她的妹妹個案更嚴重,曾經欠款幾期,差點成為每年因學債而破產的百多個個案之一。「他們會找律政司寄信,找你的彌償人,若後來再沒有理會,他就會幫你申請破產。」阿魚補說,借了學債當然要還,但追討的方式可以溫和些。
阿朗沒有被追討欠債的經歷,自言一向怕欠人錢的他,不惜耗費大量時間,全職工作兼全職讀書,目標在最短時間內還清學費,並堅持不會借錢讀自資學士。「碩士的40萬那筆,就無奈也要借錢,也掙扎了很久。」阿朗和阿魚都坦言,巨額學債的壓力、不間斷的進修生涯,直接影響到私人生活。低薪的阿魚每月餐搵餐清,無法作長遠的人生規劃:「我和男朋友拍拖多年未婚,很大原因就是經濟問題。」阿朗則說,平日省吃儉用,任職的寄宿學校包晚餐和宿位,省下租金和吃飯錢,有時更會把前一晚的晚餐隔夜留起,翌日上課前當午餐。「我不會用窮形容自己,始終有三餐溫飽、有地方住,你問我都知足;但如果你說,人人讀完書,都可以買樓買車,我簡直是赤貧。」
青年政策倡議者:專上教育機會應更可負擔
民間青年政策倡議評台幹事何詩慧認為,雖然政府前兩年宣佈資助自資學位學生3萬多學費,但自資學位動輒索價一年4萬至20多萬元,仍然是杯水車薪,「公營課程20萬一年,對比一些自資課程,政府只給3萬多元資助;3萬對比20萬,好誇張。」何詩慧又直斥,副學位在社會認受性低,年輕人無法升上八大後,要不就淪落至就業市場的底層,要不就不斷升學進修去爭取更好的工作機會,讀書變相成了投資,學債像雪球般越滾越大,成為惡性循環。
她認為,這風氣同時令自資學位高度市場化;學生進修變相成一筆投資,政府推出3萬元學費資助後,更有自資院校乘機加價。「投資這樣東西是商業概念,意思是它與學店掛鈎,換言之,這些自資院校是一間學店,而他們看準了這些市場機會。」她認為,政府應提供更高額的學費資助及監察自資院校的質素,「我始終相信,不論貧富也好,你也有權享受可負擔、又有質素的高等教育機會。」
撰文:陳娉婷
攝影:郭于祺、張志孟
編輯:鄒仲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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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30】守住歷史 拒絕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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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朗會考12分失敗後,苦讀5年快將大學畢業,但因自資學位認受性不高,又打算再讀2年碩士,換取言語治療的專業資格。 | 阿魚為了一圓社工夢,半工讀進修社工高級文憑,晚上上課前只吃些小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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